南城的夏天闷热又让人烦躁,一头长发扎成了低马尾垂在脑后,长跑过后挥洒不走的黏腻汗水停留在脸颊和脖颈上,迟恩去了体育馆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擦去汗液才好受些。
镜子里美丽的人儿额角发丝被沾湿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洗手台上,不算明亮的光线下女孩美得宛如单独开了美颜般惊艳动人,眉宇间却看不出舒展的情绪,像是内心有不少烦心事。
体育馆的露天区域外有几个书架,中间摆着木质桌椅,迟恩一般会坐在那里发呆完后半节体育课然后集合回去上下一节课,今天也是如此。
阳光下的剃着短寸的少年们热火朝天地打着篮球,丝毫不畏惧猛烈的太阳,发泄着精力传球、三步上篮……
讨厌上学。
旁边的桌子也坐下一个女生,迟恩知道她,是她们班的叫小于的女孩子,皮肤很白很瘦,迟恩一直觉得她很漂亮不过没和她说过话。
对视间两人都没什幺动作,都是如出一辙的那种淡淡情绪的表情,迟恩抿了抿唇勾起一点唇角露出点笑意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看起来应该挺友善的吧,迟恩想。
余光看不清小于的表情,只是僵硬地继续拖着脸望着篮球场发呆,直到集合的哨声将她拉回了神。
汗液在闷热的空间里形成难闻的气味,迟恩把窗户打开了通风,窗户很重也很难推动,往外推的时候发出了重重“咔“的一声,回过头却对上班主任直勾勾又充满恶意的目光。
几乎是一下子迟恩动作就僵硬了,一脸茫然地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明目张胆被针对不是第一次了,迟恩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并将这些话语左耳进右耳出,只是觉得很想回家,即使家里毫无人气。
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就发现前面女孩子步伐和自己几乎一致,盯着这个背影仔细一看就发现是小于啊……
洗完头湿着头发的样子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擦干水珠后跟着宿舍天花板转动的小风扇走动来吹头发,宿舍连个插头都没有可能是不想给她们带任何电器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放学,坐在车内仰头望着窗外,单面可视的窗户给外面的景色蒙上一层阴翳,戴着雪白手套的司机望了一眼仰头发呆的少女,说着迟安从燕京回来了。
迟安也就是迟恩的哥哥,迟恩出生的时候迟安已经敢一个人前往地球另一边的国度读书了,待了那幺多年都以为会长期停留在那,谁知道一两年前不声不响回了北京创业了。
这几年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有多亲密了。
学校就像牢笼,回到家后轻松多了,身上无形的铁链也消失不见。
晚饭的餐桌上旁边的位置始终空荡荡,母亲点开信息,手机里传来青年低沉磁性的声音。
“妈,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朋友聚会,记得给我留点宵夜。”
母亲笑骂着说臭小子,挂了电话后又叫迟恩多吃点。
不回来更好。
迟恩心里不怀好意地想着。
晚餐结束回到房间,房间装修得很洋气,脚下都是软绵绵的羊毛地毯,天花板上挂着闪闪发光的水晶灯,窗户外面几乎可以俯瞰半个南城。
从衣柜最顶上把几乎有半人高的行李箱拉下来,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抽出衣服和饰品堆到床上一件件往行李箱里叠,浅色精美的连衣裙叠成小方块整整齐齐堆在一起。
是突然的决定,迟恩数不清往里面放了多少件东西直到行李箱满了才合上,后知后觉地才拿起手机订机票,从抽屉里抽出两本不同颜色的护照丢进小包里。
其实迟恩一直算不上乖乖女,平静的表面下是深海般的暗潮涌动,所以在早上在一家人的眼神下推着行李箱下楼时并没人露出意外的目光,反而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迟恩避开迟安直直暗藏锋芒射来的视线,只说帮她请长假,要去旅游三个月。
直到说出三个月时那些惊讶的目光才投来,旅游三个月任谁都会惊讶的吧,还是父亲先开口等下让秘书给你打点钱。
“嗯。”
前往机场的路好像格外快速,望向窗外的目光也带着光芒,登上那架跨国飞机时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土地。
接近四小时的飞行到达那片并不算陌生的土地,在睡梦中被乘务员柔和的声音叫醒,揉着一头乱发下了飞机,时隔三个月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韩国首尔,一个梦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