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昕月近来春风得意。
原因有二:
首先,在学期第三次月考,她终于超过了死对头学习委员,重回年级第一的宝座。
其次,学习委员暗恋的对象车峥跟她告了白。
她原本也不打算接受,但看见学习委员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攻击性越来越强,昨天竟然故意弄丢她的满分试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生气之余抽空评估了一下车峥的长相、家境、人气和篮球赛的胜负比率——得出他确实配得上她的结论。
于是把车峥从篮球场叫来教室,当着学习委员的面谈了个男朋友。
哼哼。
早上学习委员在校外抓风纪,车峥也被她早早要求等在校门口送早餐。
手里拿着牛奶三明治面包还有男朋友塞进来各式各样的小零食,江昕月心情大好,一边走进教学楼,一边难得平易近人地回应了跟她问好的学弟学妹。
“那个就是我们学校名副其实的校花~”
“而且成绩很好!”
“性格也很好她刚刚对我笑了诶~”
“就连男朋友都超帅的——”
每天都要假装没有看见旁人强烈聚过来的目光和议论,维持优雅中带着无知的人设,江昕月乐在其中。
没错,她的人生就是由他人的羡慕憧憬和嫉妒组成的。
走到楼梯拐角处,意外撞见告白场景。
女生递交情书的动作急切,粉红色信封在清晨的光线中颤抖着,她大概小声说了些什幺,对面的男生全身上下充满了没有睡醒的游离感,黑色兜帽套在脑袋上,阴影遮住眼睛。
“不要。”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没兴趣看。”
女生仍然坚持。
“给了我也会丢掉,丢垃圾很麻烦。有次被人捡到贴到墙上,撕掉也很麻烦。被骂了一顿,去办公室也很麻烦。”
他的声音冷淡到有点刻薄的地步。
“而且,你是谁?”
女生:“……”
粉红色的信封被捏成一团,如果不是女生身材娇小,让人怀疑她捏紧的拳头下一秒会直接挥舞在男生的脸上。
围观群众对此见怪不怪,额头挂满了黑线。
“又来了。”
“都是谁想不开在喜欢陆贽。”
“一大早看见他这张脸也是蛮晦气的。”
被众人嫌弃的陆贽仰起下颌,稍微露出称得上非常英俊以致总有勇士前仆后继的帅气脸庞,他余光瞥见了什幺,稍微侧过头。
这副准备开口说话的表情让围观群众纷纷退散,就算他的声音再好听也没人想听到。
好在手机震动的声音及时打断了陆贽。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解锁屏幕的同时,江昕月抱着装满丰盛早餐的纸袋从旁边经过。
手机里多了两条未读消息:
江昕月:别过来。
江昕月:你讲话太恶毒了会影响我的人气。
陆贽:“……”
自从升上高中后,知道江昕月和陆贽是青梅竹马的人已经绝版,在学校里,江昕月总算可以摆脱这个大麻烦,她脑海里装满了“朋友跟陆贽告白被拒同时跟自己绝交”、“喜欢陆贽的女生打听他的消息影响她上自习”、“群众怀疑她跟陆贽是一丘之貉”等等不愉快的回忆。
一言难尽。
好在现在生活重回正轨,她是年级第一,是校园偶像,是校草(aka死对头暗恋对象)的女朋友。
很完美。
并且她的人生还会一直完美下去。
……
晚上,江昕月写完作业,在浴室里泡了个漫长到有点头晕的澡,起来时身体乳倒多了,虽然香香的,但滑的像条鱼。
她推开房间门,陆贽坐在她的作业前打游戏。
“……”
江昕月对他的突然出现毫无疑问,陆贽像她房间里的一樽摆件,从小看到大,令她无语的是另一件事。
“你都坐到桌边了能不能动手抄一下作业?”她问。
陆贽的手机里不断传来游戏的声音,系统提示音逐渐激昂,听上去进展顺利。
“嗯,”他低头专心致志,“没带。”
江昕月踹了他的椅子一脚,“你来我家打游戏的?”
“嗯。”
“不准玩了!”江昕月叉腰,“我得给你补课,你那破成绩真的很丢脸。”
“会吗?”当事人没有自觉。
“会!”
她弯下身去抢他的手机。
陆贽躲了两下,依然在操作,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人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江昕月大怒,手里的动作逐渐失去章法,一头撞到他的胸膛。
游戏的声音好像离远了一些,屏幕在地板在闪烁。
啊,手机掉了。
陆贽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似乎无所适从,垂放在扶手上。
“那个……”
她很少听见他的声音里夹杂着迟疑的情绪,仿佛压着什幺没说出口的话,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他说,“你没穿。”
江昕月:“……”
她侧头,裙子肩带不知道什幺时候滑落,露出了大片皮肤,最要命的是,她没穿内衣,可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女生身材姣好,肤色雪白,樱桃般的一点凸起格外显眼,似乎被目光狠狠刮过,肉眼可见挺立起来。
江昕月杀心渐起。
“你死定了,”她咬牙切齿地退开,转身拉开衣柜,从里面随便找了件外套罩上,“你今天必须死我手里。”
手机里游戏结束的声音响起。
陆贽偏头,看了一眼代表着失败的灰屏。
“已经死了。”
“休想这样打发我!”江昕月没收了他的手机,在桌上摊开一本空白练习册,“给我学习!不写完不准走!”
陆贽:“……”
你的报复方式还挺别致。
网瘾少年被迫做题,陆贽写了几页,侧头去看女生,她跟他共用同一盏台灯的光源,笼罩在暖色的橙黄中,趴在床上翻一本漫画。
黑色发丝垂落,落在墙上的影子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
“再看把你眼睛挖掉。”江昕月头也不擡。
陆贽垂眸,“题目太难了,不会写。没关系,我再看看。”
江昕月给他的练习册本来也不是基础题,她又没打算一辈子让他待在自己房间里,闻言只好不情愿地放下漫画,“哪里?”
她走到桌子边给他讲题。
陆贽扫了一眼她的侧脸,很快又收回去。
“……”
重复了几次后,江昕月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看什幺?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陆贽说。
“那你干嘛?”
“耳朵。”桌上的化妆镜倒映的女生的半张侧脸,陆贽看着镜子中烧得通红的耳朵,又看了一眼她脸上似乎早就无所谓的表情,回答道:
“我在看你的耳朵什幺时候才恢复正常。”
啪地一声,钢笔摔在桌上,墨汁溅透纸页。
象征着完美假面的表象也在此刻破碎,江昕月听到自己的理智裂开成一片片残渣的声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贽,你真的死定了。”
小时候他们打过架吗?
江昕月记不清楚。
暴怒之下,她才不考虑自己战斗力堪忧的武力值和精心呵护的指甲,追着陆贽跑了几圈,恨不得抓花他那张英俊的让人生气的脸。
回过神来,她恼羞成怒地掐着他的耳朵。
不知道什幺时候倒在床上,陆贽受制于她,微微俯身,语气难得带了点哄人的意味,“消气了没?”
“没有!”
她对他拳打脚踢了一番。
陆贽一开始让着她,只是躲避,力气实在微弱的拳头巡遍他的半边身体,在某个瞬间,他僵硬了一下,仰起身体。
“喂,你……”
身下停滞的动作,意味着她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大腿内侧顶着异样感的来源,她一只手撑着床单半坐了起来,目光往下移去。
陆贽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柔顺垂坠的布料不知道什幺时候鼓起一团,即便他尽力远离,仍有坚硬触感烙着她的皮肤。
陆贽没被她荼毒的另一只的耳朵总算如她所愿地烧了起来。
他正要站起来,衣领被重新揪住,迫使他低头对上她发亮的眼睛。
江昕月找到了扳回一城的机会。
她指尖逐渐收力,陆贽的喉结抵在指背上,滚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什幺,喉咙里轻颤的音节还未成句,就被江昕月打断。
“给我看。”她用命令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