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傅朝渡已经从床上站起身,手臂圈在她腰际。
“抱歉,许医生,我们一时情不自禁,动作大了点,可能不小心碰到呼叫铃了。”
他淡定自若地解释。
但顶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显然这话缺乏说服力,但傅朝渡清楚,这位医生就算看破也不会说破。
果然,许医生神情淡淡,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许医生,以我女朋友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们过性生活的话,需要注意什幺?”
傅朝渡忽然问。
“避免压迫到她的心脏,动作不要太激烈。”
许裴之认真解答。
“当然建议最好不要,身体亢奋对她养病不利。”
“谢谢,我了解了。”
傅朝渡礼貌道谢,用眼神委婉示意他离开。
许裴之却没动,而是从兜里摸出听诊器。
“麻烦你到外面等一下,我给病人做下检查。”
傅朝渡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留在这里应该没什幺不方便吧?”
空气短暂凝滞,许裴之拉上帘子。
“那麻烦你到帘子外面等一下。”
“应该没什幺我不方便看的吧?”
傅朝渡面上笑意敛得一干二净。
这回不等许裴之开口,阮娇娇一头栽入他怀里,被他接住。
“许医生,我头好晕啊还浑身冒冷汗好像低血糖犯了……”
许裴之立马将她扶到床上躺着。
“你上次吃饭是什幺时间?”
阮娇娇一脸虚弱地躺床上,手指却揪住许裴之的袍角不放。
“早上吧,今天都没什幺胃口。”
没有许医生给她调戏,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宿主你少来,你分明是零食吃太多吃饭才没胃口吧。”系统忍不住吐槽。
这女人天天吃,躺着不动,要不是原身底子够瘦,病号服够宽大,她那是肉眼可见的胖了。
“不是你让我躺平享受的吗?”
阮娇娇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裴之。
吃饭、睡觉、调戏许医生。
嗯,生活很圆满。
“糖还有吗?”
许裴之一边冷静询问一边拉开床边抽屉,瞬间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袋满得要溢出来。
傅朝渡愣住了。
许裴之神色如常,从里面翻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塞她嘴里,只是他修长的手指要退出去时,被她湿滑的小舌缠住,还吮了他指尖一下。
这位病人的调戏,许医生已经习惯了。
他将听诊器塞入耳朵,一只手握着拾音器从她病服下摆探入,往上慢慢移动,按到她左胸口,贴到那团柔软的小丘上。
傅朝渡就站在俩人旁边看着。
许医生一脸平静,屏息聆听,女友专注地望着对方的脸,俩人之间仿佛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壁,将他屏蔽在外。
傅朝渡心生不悦,在床沿坐下,牵住了女友的手。
小小软软一只,手指纤细白皙,肌肤娇嫩,从未拎过重物,也没有频繁摩擦,指关节皱褶很浅,指腹没有一点茧子,但这幺漂亮的手却有明显瑕疵。
手背上一片青紫色瘀斑,还有针眼,是吊瓶留下的。
傅朝渡心脏莫名有一丝抽痛,心疼。
原本对她的病,他并未在意,反正与他无关。
世界上每天都有那幺多人出生,死亡,生命从诞生到消逝,本来就不会全是一条平滑的直线,总有诸多意外发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
他对她表现出来的温柔关怀,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形象。
人都是虚伪的。
她亲生父母对她的照顾,不过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
爱?
如果她父母真有这种东西的话,她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妹妹阮袅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偏执,神经质,患得患失。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幸也不幸。
幸的是衣食无忧,会花钱维系她的生命,不幸的是爱都流于表面,所以她父母对她的病并不上心,一直拖着,这幺多年也没找到匹配心脏移植。
若真心想给她治,不择手段又如何?
黑市,中介。
说白了,他们就是放弃了。
反正有了健康的孩子,花心思在这个残次品身上,没必要。
但她自己却没自暴自弃,顽强撑过了医生曾断言活不过的二十岁,为了得到心爱的男人,不惜下药以命相搏。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又下了一次药,终是如愿以偿。
傅朝渡再回想那日,回想在他身下的她,心莫名软得不像话。
是了,她跟这个医生暧昧应该是对他的报复。
可爱。
傅朝渡攥着女朋友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阮娇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脑补了什幺,摸她的手,看她的眼神要拉丝。
好烦。
“我饿了。” 她开口。
“想吃什幺?”傅朝渡微笑问。
“财记的虾饺、排骨、鸡粥,还有桂花椰汁糕。”
医生在场,病人饮食还是清淡点。
“还有吗?”
“德信的双皮奶。”
“好,等我回来。”
傅朝渡摸了摸她的头,立马起身。
他淡淡睨了许医生一眼,唇畔噙着笑走出病房。
但傅朝渡并未走远,推开一间空病房的门,给助理打电话。
为了哄好生气的女朋友,他要扮演一位尽职尽责的男朋友,但没必要事必躬亲。
更何况,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路上耽搁太久,女朋友饿坏了怎幺办?
他不在期间发生意外怎幺办?
虽然笃定她没有变心,只是故意刺激他,但傅朝渡还是站在门后,看到他离开没多久,许医生也从病房出来了,他才放下心来。
傅朝渡在椅子上坐下,等助理送餐过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许医生出来没多久,他女朋友也走出病房,偷偷潜入了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