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和岳道远谈过后,终于松口下来:“能不离就不离。爱情,自然是哪里都可以找得到的。”岳道远得了许可,养在上海的别墅,就渐渐有了人了。
他自然从一开始便不配得到爱情,那些女孩子睫毛扑扇里也是别的目的。带新小女朋友去skp,闹着要包场,他转念一想觉得这风要是吹不到成柔耳朵里没有意思,说了不。
和这个女朋友分手以后,岳道远跟成柔已经几个没碰面,在岳女士长长的餐桌上,忽然有一种隔着一整个长滩林荫道的错觉。两个人没有商量的错开眼神,岳女士只谈工作。手掌心大的牛脊食之无味。
出门以后照例把成柔规规矩矩送回家,车上她忽然隔着车椅贴过来,热息吹到额角。岳道远见她没有退回去,下意识偏头。
“你要这样到什幺时候?”成柔呼出来的气那幺软,说的话却一点也不肯低头。
“哪样?”岳道远歪着身子,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成柔沉默了。沉默也不能让他回头看一眼。
“我爸想抱孙子,催得……”她头一次细细糯糯地讲,但是他没说话
岳道远把回家的车开的飞快,成柔没有哭,手指放在窗玻璃上霓虹灯映衬着,脆弱得近乎透明。像他们的婚姻。
岳道远把他的车窗打开,风掀起成柔的头发蜜在护唇膏上。粘得不牢,但成柔没有把头发取下来。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想着他是真的不爱我,他再也不会爱我了。
车停下来后成柔乖乖地下车,然后含混地对他道了晚安。
岳道远近来脾气特别特别坏,助理给他冲咖啡都是一杯放糖一杯不放糖端上来供他挑选,好像古装剧里敬事房端绿头牌的公公。
他接手父亲的这部分产业其实做得很好了,跟身边还在这个年纪吃喝玩乐的二代们有天壤之别。唯一跟他们有共同之处的地方就是他们都养情人,换得又都快,反正经济发达的城市里面总会有无数女孩贴上来。
正好有家里开酒店的朋友打电话约他去吃饭,大学里面认识的朋友,他好像听到是谁谁过生日。左不过是女朋友小情人之类的,他心思不在此处,开车去CL挑了经典款的高跟鞋当礼物。
他到场发现是包层,朋友龙里迎上来看见他手里包得很漂亮的礼物盒,笑:“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知道讨小女生开心。”他很厌烦在外被人跟成柔绑在一起,赶紧转移话题:“寿星呢?”龙里指了指沙发,说喏。
这下轮到岳道远自己傻眼了,沙发上面的女孩子有柔软的刘海,头发盘成丸子,别着钻石发箍在上面。那是在日料店碰见的中学女生。
她没有看见岳道远,只是像漂亮花瓶一样坐在沙发上被展览。岳道远觉得尾椎骨都发凉,他觉得龙里大概不会龌龊到包养未成年小孩还招摇地带出来。
龙里看他表情呆滞,后知后觉发现:“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有个亲妹妹?”啊,妹妹,那很好,可是礼物是一双三十六码半的CL高跟鞋,这一点大大的坏,在场最龌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龙里把他带过去,用小狗汪汪的语气同女孩子讲:“惜露,这是我大学同学岳道远岳哥哥。”她很大的眼睛看过来,抛出无辜的笑容甜甜说:“你好,我叫龙惜露,惜时的惜,露水的露。”很机械一字一句,像念唐诗,他连忙也对她笑,好像她没认出自己,心里窃喜,把礼物递过去说生日快乐。
大家都在圆桌上坐好了过后龙里夸张地捧出来一个Hallo Kitty的蛋糕,蝴蝶结多到要把人淹没,她对着粉色蝴蝶结蜡烛吹起,蜜糖声音讲谢谢大家。
岳道远在餐桌上很不适应,觉得手边应该摆一杯烈酒,不是金黄色的橙汁。裤袋里摸到打火机,肺里也应该被灌满浑浊的空气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