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啪嗒啪嗒,是雨滴落下的声音,它们在树叶上汇聚成更大的水滴,然后滑落下来,砸在白色的羽毛上。

伯爵将你放在了一棵巨大的树木底下,这场雨不知要持续多久,它们固执地想要淋湿你,所以在你醒来之前,他只能寥立树下,张开翅膀为你遮挡雨滴。

血红色的天空下,人类的村庄与城市已经乱作一团,唯有巨树庇佑着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宁静。

伯爵擡起手接住一片落叶,将它覆在你被吸血鬼咬伤的伤口上,代表治愈的绿色光团融进你的身体里,巨树承载着数百年的历史也一并进入你的梦中。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是由维凯奇团长带领的全新的骑士团,他们与历代骑士一样,在这里举行出征前的起誓仪式。

伯爵叹息一声,抖落羽毛上的水珠,展翅飞向空中飞去。

——

大约是因为失去意识前眼前的世界是倒立且不断下坠的,梦里的你也在不停下坠。

那些尖锐的高塔像是猎人的陷阱,它们压着你的胸口,让你喘不过气来,恍惚间,你听到有两道声音在争执。

“我亲眼……她是……都是因为……”

“不可能……她比任何人……”

好吵,你想让他们安静一点,可是你的嗓子里仿佛粘在了一起,一起声音也发不出。

你的眼皮沉重得擡不起来,什幺都看不见的世界里,只有争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她杀了沈星回!这个叛徒,骑士团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这道声音来自暴怒的维凯奇。

维凯奇是你曾经的队员,他在你之后进入地狱门,他自述亲眼看到你砍下了沈星回的头颅,他认定你杀了沈星回,并且放走了最后一只吸血鬼。

为你辩解的人是你在学院时的恩师,魔法师莱特尼,他的声音苍老嘶哑,却也不落下风。

“她没有理由这样做,维凯奇,我们都知道她的双亲皆死在吸血鬼的爪牙之下,她比任何人都恨吸血鬼,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不可能看错,莱特尼老师,是您想要包庇您曾经的爱徒,以免被她坏了您的名声吧!”

“维凯奇,你太不清醒了,一定是吸血鬼领地里的瘴气蒙蔽了你的眼睛。她绝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同伴挥剑,你难道忘了吗,在你们奔赴战场之前,她还为你们做了替死之身!如果她真的是叛徒,又何必多此一举!”

“替死之身?那真是我见过最差劲的魔法!莱特尼老师,我们的战友全都死了!您就承认吧,那些障眼法只能骗到她自己,它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伴随着他们争吵的声音,你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了。

那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照亮,莱特尼穿着一身魔法师斗篷,手里拿着一根法杖,他挡在一张小床前。

你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有一头黑色的长发,还有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

那是你还未被吸血鬼的世界扭曲之前的模样。

维凯奇穿着骑士服,他们胸前都有学院的徽章,可维凯奇却将刀尖对准了自己曾经的老师。

“莱特尼老师,不清醒的是您。我奉团长之命而来,一定要带走那个叛徒,都是因为她,我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维凯奇,你要对你的老师挥剑吗?”

“抱歉老师,我别无选择。”

眼看着维凯奇就要对莱特尼老师出剑,你焦急地扑上去阻止,维凯奇的佩剑刺入你的胸膛,可你并没有流血,也感觉不到疼痛。

你低下头,看到维凯奇的手穿过了你透明的身体——噢,原来只是梦,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你怀疑这正是被你遗忘的进入吸血鬼世界之前的记忆。

他们说是你杀死了沈星回,还放走了最后一只吸血鬼,可你明明记得……

然而梦境还未结束,剑刃穿过你的身体的瞬间,眼前的世界再度发生了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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