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双高高兴兴出了屋子,看见韩准正在屋外等她,便将锦莲应允一事告知。
韩准听完也为她高兴,还叮嘱道:“路途遥远,姑娘有没有做好准备?”
“嗯?准备什幺?御剑不是一会儿到了吗?”沈星双询问。
“自然是食物啊、衣物之类的。御剑飞行可不是在陆地行走,越往上越冷,如若在万米长空,冷酷更胜寒冬。”
“对哦,那我岂不是要被冻死?”
“那倒不至于,锦莲大仙想必会顾及你毫无根基,飞得低些慢些,这样的话就要耗费更多时间了,所以路上还要备些吃食为好。”
沈星双感谢他的提醒,但是转念想到自己刚刚送出了全部的家当,囊中羞涩,哪有钱去准备行头呢,神情不由地低落下来。
早知道给自己留一点了,还以为御剑转瞬就能到达目的地呢。
“诶~不如我再去猎些动物来,像狐狸就不错,剥了皮能做外套——”
韩准急忙止住了她的话头:“沈姑娘何必辛劳?这些东西我家中要多少有多少,我叫家丁送来便是。”
见沈星双赶紧推辞,韩准急得满头是汗。
他早看出锦莲来者不善,恨不能赶紧送走这瘟神。
韩准一开始打算跟沈星双借青霓剑抵御锦莲,却没想到他二人颇有些渊源,锦莲竟答应了沈星双的请求……
他只能见机行事,盼着锦莲速速离去,好去修补结界。
“我仰慕剑仙名家已久,能帮上姑娘的忙高兴还来不及,更何况金银细软对我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姑娘若是难为情,权当我借你的,日后再见折银还我便是。”
沈星双便不再推辞:“恭敬不如从命。这份恩情我日后必定还你。”
韩准连忙摆手:“谈不上什幺恩情。”
他甚至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沈姑娘是否知晓锦莲的底细。他咳了一下,掩饰这份心虚,问道:“锦莲大仙可说什幺时候动身?”
“哦~他说今夜要找个东西,找到就出发。叫什幺镜来着……”
“四方镜!”韩准惊道。
“对!诶…你拉我去哪……”
他果然是冲着四方镜来的!韩准心急如焚,拉着沈星双去寻他。
已是傍晚时分,月亮隐隐显现。
两人沿着河边寻了一路,没有半分锦莲的踪迹。
沈星双弯腰盯着河水惊奇:“诶?水面上没有倒影?!”
只看得见河底的水草,水流好像也是静止的……
“你下去看看。”沈星双吩咐青霓剑。
青霓剑不情不愿地出了鞘,剑尖冲水里猛扎了几个水花,河面像碎裂的玻璃现出几个盘大的窟窿,然而随后竟像时光倒流般,水面渐渐复原,窟窿消失不见。
事到如今,韩准决心和盘托出:“我们这之所以能隐去形迹,全仰仗布置在水底的四方镜,旁人经过,只会将此地看做一片荒地。身赋法力之人即使看破这障眼法,也需破得阵法才能强入。”
“那——”沈星双欲言又止。
“昨日正是被锦莲强行打破了结界,不然沈姑娘你虽有宝剑在手,无半分法力又怎能得入。好在他没有出手伤人,八成是冲着四方镜而来。”韩准面色焦灼道:
“沈姑娘菩萨心肠,恳请劝说锦莲大仙不要取走四方镜,否则我们如何生存……”
沈星双内心纠结,夺人东西,是为不义,可她有求于锦莲,不知如何是好,见韩准情真意切几乎要落下泪来,终归还是于心不忍,点了点头。
韩准掏出两颗淡蓝色的药丸:“这是避水丸,姑娘随我去水下看看吧。他应该正在下面寻找四方镜。”
通往水底的路竟然是水井。夜空已悬起明星,映照在井里却是漆黑一片。沈星双倒吸一口凉气,这让她联想到自己玩的一些恐怖游戏。
“水底不会是一群骷髅吧。”
“绝对没有!”韩准迅速回应,“我先下去好了。”
韩准扑通一下翻身跳进井里,沈星双抱着青霓剑跟上。
身体慢悠悠地向下浮,穿过狭窄的甬道,视线竟然逐渐开明起来。
水下的世界像装了一盏明亮的灯泡,暖融融的光包裹住了沈星双的身体,她看见韩准的头发、衣服都向上漂浮着,样子着实古怪,忍不住笑他。结果自己的鼻子也咕噜咕噜往外冒气,像个泡泡机。
沈星双摸摸自己的头发,看看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向上飘着的。如果不是有正经事,她简直要在里面玩起来了。
这里宽阔无比,绝对不是什幺河底,沈星双心想。四周除了水草就是些石头,还真有些像游戏里的迷宫,不知道走着走着会不会跳出来拦路妖怪。
“沈姑娘,跟着我走,小心水草。”韩准在前面带路,说着走,实际上是摆动双腿像鱼一样游动,沈星双也有样学样,有时还游到了韩准前面。
等转过一个弯,沈星双拨开水草丛兴奋道:“我看到他了!”
不远处一人长身玉立,黑发如墨,衣袂翩飞,站在帷幕般巨大的镜子比划着什幺,像是在施展术法。
“沈姑娘小心!”韩准将沈星双拉到自己身后。
沈星双再一看,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嘴。
——镜子里的锦莲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