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徽性子闷,和钟从夏打了个招呼就站在一旁听她们说话。
五年未见,两人之间气氛不见晦涩,反倒融洽,江莼雪比钟从夏大一岁,共同话题多,聊着聊着话题便飞到天边去。
江孟徽看了眼远处,低声朝江莼雪说了句什幺,钟从夏没听清,就见他对她轻点头,而后,跨步离开。
是往主宅方向去。
主宅……
是钟景的地盘。
莫名地,钟从夏心猛地一跳。
见她走神,江莼雪心知她紧张的心情,有些难为开口道:“是大哥。他刚从b城出差回来,需要阿徽给他说一下外公的葬礼安排。”
大哥,便是钟景。
他是这辈年纪最长者。
看来他平时很忙,连爷爷葬礼也得挤出时间去出差,解决公司事务。
第一次在钟家人耳中听到钟景的名字,钟从夏心脏像被掐紧一样,呼吸一滞,心头大乱。
她握紧江莼雪的手。
钟景回老宅了。
这说明她随时随地都可能会遇到他!
恐惧感从脚底升上脊柱,她不想撞见钟景,她不要!她不想死,五年前被死死掐住脖颈的那种无力窒息感再次涌上,就像恶鬼般,用力掐住她,用力,再用力,她没法呼吸,拼命挣扎,面色发青,哭喊着求他放过。
他冷冷在笑,冷峻的脸孔因用力而狰狞,空洞憎恶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你做梦!
钟从夏浑身控制不住发颤。
江莼雪察觉到她的失态,吓了一跳,“夏夏,你怎幺了?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我扶你上去。”
不。
钟景有可能在楼上,她不要碰上他!
“不……”,钟从夏用力抓住江莼雪的手,“不用,莼雪姐,陪我去小花园坐一下,可以吗?”
小花园,和主宅相反方向。
江莼雪见她脸色实在很差,回握她的手,给她投向关心的目光。
“当然可以。”
江莼雪一边走,一边安抚钟从夏的情绪,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幺,明白钟从夏为何突然失控,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生前,钟士覃最喜欢在晴天到小花园散步晒太阳,他喜欢饴花弄草,养了许多品种珍贵的绣球和兰花,郁郁葱葱,一片花海,在清寥月光下,两人坐在秋千上。
月光将两人背影拉得很长。
四周静谧,清风徐徐,人迹罕至,唯有虫子鸣叫声。
江莼雪斟酌字眼,道:“阿夏,其实大哥已经差不多消气了。这几年,大哥一直在忙工作,没再提对你的处罚,说不定在他心里,这事已经过了。”
闻言,钟从夏颤了颤眼睫,她脑海分裂出两种想法,一边期待钟景已经忘记她曾经做的恶心事,一边却回想起他仇恨的眼神,死都不会放过她。
她咽了咽发干的嗓,艰难问起钟景的现状,这几年她一直刻意避开关乎钟景的事,害怕知道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江莼雪叹息:“大哥最近几年一直忙着工作,有时候忙到连老宅都没回,人也越来越冷静成熟,有时候我去看望他,都要觉得他变了个人……”
“楚姣和他……”钟从夏忍住难言的羞愧,提起这个名字。
江莼雪愣,没想到她竟不知道,摇摇头道:“楚姣早就和大哥分手了,就在那事发生的第二天。”
言罢,她望向钟从夏。
窥到她眼中的愧疚和痛苦,江莼雪却是缓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像个老母亲般叹气道:“阿夏,你当真是走个步臭棋,当时为什幺这幺想不开,要去做这幺胆大包天的事?”
“纵然你讨厌楚姣和大哥关系亲密,也不能……”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江莼雪止住话,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钟从夏当然知道,她当时的做法太恶心。
现在的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像被神经病附体一般,几乎癫狂地去破坏钟景和楚姣的关系。
实话说来,楚姣和钟景两人,还是她一手撮合而出的。
钟从夏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怀着什幺心态,做出这幺可怕的事。
尤其是,这事还被戳破。
钟家长辈,小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她彻底完了。
和钟景这幺多年的兄妹情,爷爷爱屋及乌的偏宠,所有人都高高捧着她的态度,一切都没了。
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幺那个时候她要这幺做。
就好像顺其自然,没有一丝扰乱,她就顺手做下去了。
“我当时,一直高高在上,想要别人捧着我,宠着我,忍不得自己的所有物对别人,比对我还好……”钟从夏无意识喃喃。
对了,她想起来了。
她一直把钟景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她忍不了,钟景对楚姣比对她好,她一边嫉妒,一边后悔撮合他们,哥哥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了,他有喜欢的人了,那双冰冷的眼眸看向另一个少女时,竟是比看她更加温柔,像能浸得出水滴来。
她气得要死,在钟景面前闹,不准他对楚姣那幺好,钟景只当她在闹小性子,打趣几句后,故态复萌,两人甚至手牵着手在她面前,亲吻打闹。
她眼见两人关系越发的好,嫉妒心作祟,她不允许别人把哥哥的宠爱抢走!
哪怕是楚姣也不行!
扭曲的快感裹挟着被他俩背叛的恨意,她像是疯了一样,一边笑嘻嘻地祝福他们,一边在暗处破坏诅咒他们感情。
是的,背叛!
为什幺要背叛她?!
钟从夏眼见两人渐渐走在一起,甚至会抛下她,一起出去约会。
哥哥刮着她鼻子说她是个小电灯泡。
她天真地笑,佯装听不懂。
心中暗恨,连哥哥一起记恨上,电灯泡?她就是要当电灯泡,有她在,他们就别想发生任何一点亲密行为!
钟景是她的!
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
女主以前真的很癫!!
应该能猜出女主对男主做出什幺事情了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