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军训第一天就出事(上)

第十章   军训第一天就出事(上)

新生们依次从大巴车上走下,三两成群地聚在军训基地的广场上,轻松地聊天。

司机开的路途长远,车门一打开,就迫不及待地熄火,下车,直奔卫生间。

苏沉商走在大巴车的过道里,刚准备下楼梯,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她的脚步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K。”

连嘴里蹦出的脏话,都只发出一个单词。

黎安霄蹲在车门旁系鞋带,系到一半,听到一声惊呼,擡起头就见苏沉商身体往下坠,“沉幺!”

程炤听到黎安霄呼喊,迅速伸出手,接住差点摔倒的苏沉商。

“没事吧,阿沉。”程炤关切地问。

“姐!”骂骂咧咧去扔垃圾的苏承彦,耳朵里听到惊呼声,立马朝大巴车方向跑来。

苏承彦见苏沉商被程炤扶稳,赶忙向程炤道谢,“谢了,炤。”

“哪个六二,推老子琴死啊,K!”苏沉商心有余悸地回头,一边骂,一边望向大巴车车内。

秦悦站在车内最上方台阶,目光看向门外苏沉商,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苏沉商见到是秦悦,也不继续往下骂,反而与她对视,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笑容。

“好久不见,秦悦。”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秦悦收起眸中恶毒的神色,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好久不见,各位。”

“你们竟然还能回来。”她把头向右侧歪了歪,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特别无辜。

“让你失望了。”苏沉商不着痕迹地轻捏两下手指,腕上的Iwatch开启一键录音功能。

“你们不回来该多好。”秦悦的语气平淡如水,“或者说,你们回不来该多好。”

这句话说完,她便擡起一只手,遮住嘴,轻笑几声,眼底露出得意的神情。

苏沉商也笑了,颤抖肩膀,似乎忍得很辛苦,渐渐从轻笑过渡成放声大笑。

秦悦捞过背包侧边的水杯,直接砸向笑得抹眼泪的苏沉商。

苏沉商身法灵活,往苏承彦那边一闪,使得玻璃杯触及六边形地砖。

“砰——”的一声,遮盖住秦悦喊出的那句,“我真的很讨厌你们家!”

“世上没有一个家庭会完全获得别人的喜爱,你讨厌是你的自由。”苏沉商看向六边形地砖上浸出的水渍,拦住想往前走的苏承彦。

她又擡起头,看向秦悦继续说:“我们家毕竟有先人保佑,怎幺你羡慕?也想变成先人去保佑秦家?”

“我不是故意的。”突然,秦悦的语气一转,变得楚楚可怜起来,“求你不要让你弟弟打我好不好?”

说完这句,她将左手往前伸,与苏沉商拦住苏承彦的右手形成一个错位,右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啊——”秦悦尖叫的声音很响,让原本在广场集合的同学,都朝这边看来。

借助车辆和路灯的遮挡,离得远的人,只能看见秦悦摔落在地的惨状和一旁苏沉商几人的冷漠围观。

“苏同学。”秦悦跌倒在地,额头磕在路肩,一角渗出血迹,右腿膝盖也扎满刚刚掷下的玻璃杯的碎片。

她并没有着急往下说,而是擡起头,张嘴做出口型,“这份礼物好不好玩?”

紧接着,她用手按住右腿膝盖,让玻璃更深的扎进膝盖和手掌,“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是膝盖还是手掌的血,缓缓从缝隙中流出,使得秦悦嗓音里的哭腔更浓,听起来像害怕,“为什幺,你要拉我下来,好疼,苏同学。”

苏沉商蹲下来,只是咧开嘴,朝秦悦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哦,是我把你拉下来的吗——?”

“吗”这个字,苏沉商拖出一道长长的尾音,也使得人群开始传出小声的交谈。

“不是吗?”秦悦别开头,从眼眶中滴落几滴泪水,砸在还湿的地上,开出花朵,“我就是让你快点走而已。”

“走开!”老师还未来,周禾着急忙慌地从远处跑来,推开那些正在围观秦悦“表演”的人。

“走开!围观别人摔倒好玩吗?”周禾蹲下身,一边怒瞪向人群,一边轻拍秦悦的背,开始安慰她,“悦悦,没事。”

秦悦用手背擦拭掉溢出来的眼泪,真实的疼痛感让她趴在周禾怀里,“周禾,好疼。”

周禾拍了拍秦悦的胳膊,试图将她扶起,“悦悦,能起来吗?”

“我试试。”秦悦撑住周禾的手,试图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自己右腿无法用力,跟假肢一样。

“我...”她睁大眼睛,先是看向周禾,后又看向苏沉商几人。

最后,她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哇——”的一声,真的哭了出来,“周禾,我站不起来了。”

见秦悦的惨样,周禾朝人群吼:“你们还愣着干什幺,去叫老师啊!”

人群中,一名男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后,急忙朝曲修伟所在方向跑。

“你是有病吗?”周禾见有人去找老师,便转过头质问起站在一旁的苏沉商,“你怎幺能把秦悦从车上拉下来呢?”

一听这话,苏沉商笑着反问:“你看到是我把她拉下来的吗?”

“不是你做的。”周禾不爽地瞪向苏沉商,“难道是悦悦自己摔下来的吗?”

“说不定呢,周同学。”苏沉商笑容更甚,还冲着流泪的秦悦挑了一下眉。

“别说了,周禾。”秦悦握住周禾的手,像个好人一样,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

随后,她又眼泪汪汪地看向苏沉商,“苏沉商同学,之前在致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打扰你和别人在厕所的好事,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配合着连连点头的动作,使得秦悦这话不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真诚。

“你!”听到秦悦脱口而出的污蔑之词,苏承彦和苏沉商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秦悦见苏承彦脚步微移,立刻往周禾怀里缩,“啊!你要让你弟弟打我吗?”

苏沉商一把拉住苏承彦的手腕,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与乱动。

“你什幺你!”周禾气愤地看向苏承彦,护住秦悦的手更加紧,似乎她也就读于致易一般。

而后,她瞪了一眼苏沉商,继续说:“致易都是初中,你怎幺这幺小气,初中的账到现在来算。”

“我确实小气,不在高中算初中的账多没意思。”苏沉商收起阴沉的脸色,摩挲着苏承彦的手背,典型的安抚动作,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毕竟,气坏身体可不好。

苏沉商先看向周禾,语气平淡如水,“怎幺,你初中就读于安乐实验,一个城北,一个城南,这幺远的距离都眼巴巴地过来听八卦,准备升仙去当顺风耳还是千里眼?”

紧接着,她又看向秦悦,眼眸开始染上染上一丝笑意,“你也是,怎幺能让别人大老远从城南跑到城北来听八卦呢?你爸没教你吗?”

“怎幺回事?”曲修伟的声音在人群外出现,随后,他的手拨开人群,走到几人面前。

周禾抢先指着苏沉商几人回答,“曲老师,苏沉商想要报复秦悦,把她从车子楼梯上拉下来,现在秦悦好像摔伤腿,已经没办法走路。”

曲修伟听到周禾的诉说,蹲下身子,开始查看起秦悦血肉模糊的膝盖。

他关切地问:“可以走路吗?”

秦悦用力摇头,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流出,砸在校服裙子上。

“你说,怎幺回事?”曲修伟站起身,转过身开始询问苏沉商。

苏沉商回答,“秦悦在下车时,想要把我推下车,让我摔在这里,但是没有成功,结果自己踩空摔伤。”

周禾替秦悦争辩道:“如果不是你拉她,难道是她自己犯贱,人会把自己摔下楼梯吗?”

苏承彦别过头,冷笑一声,“不然呢?秦悦在致易是出了名的小脑不好,你跑来听八卦的时候没听到吗?”

苏沉商严厉地看向苏承彦,“阿彦,注意用词。”

苏承彦顿时弱下来,“哦。”

“苏同学,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秦悦眼眶通红,颤抖的手指向苏沉商与苏承彦。

鲜血已经凝固在她的掌心,“同学们都看到,是你把我拉下车,我才摔倒的!”

周禾急忙附和,头上下点头,像极了一个不倒翁,“对,曲老师,我们都看到了。”

围观的人群头靠着头,窃窃私语中有为秦悦的惨状感到可怜,也有对事件来龙去脉的好奇。

“这样。”曲修伟看了一眼几人,擡手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我先送秦同学去医院,其他同学继续参加军训。”

说完这句,他向广场上站立的男士招手,高喊示意他过来,“李主任,你过来一下。”

被称作“李主任”的男士走来的步履匆忙,让他身上藏青色格纹衬衫和牛仔裤都有所微移。

原本正在确认各班人数的李延,突然听到曲修伟的呼喊,内心祈祷着不要发生严重事故。

他穿过围观人群,瞧见坐在地上哭泣的秦悦,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怎幺回事?”

曲修伟答:“我们班同学不小心从大巴车楼梯上摔下来,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检查,麻烦您带个班。”

“可以。”李延答应曲修伟的带班请求。

“我现在送秦同学去医院。”

曲修伟一边拿出手机,快速拨出120急救电话,一边将目光看向还在围观的人群。

“你们好好参加军训,秦同学和苏同学的事,我会查清楚!”

李延配合曲修伟的工作,视线环顾四周,见人群还是不肯散去。

他将记录本夹在腋下,中气十足地拍了拍手,“散了,你们教官还在等着,都围在这里做什幺!”

“老师!”苏沉商举手。

李延和曲修伟一起看向苏沉商,“什幺事?”

“我想报警。”

“为什幺?”

“我并没有将秦悦推下楼梯,这件事已经在同学中引起误会,我想让警方介入调取车内和基地内的监控。”

听到苏沉商的话,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一致,特别是秦悦,原本小幅度扯动的嘴角,立刻塌下来。

曲修伟不太好动,李延收回停留在苏沉商身上的目光,走到车门口。

他先将视线看向大巴车内倒挂着的监控,后又看向正对车门的基地监控。

两台监控的一角都闪烁着红色光芒。

李延收回视线,看向苏沉商,“可以,学校会报警查清楚。”

苏沉商回应,“谢谢老师。”

“但是,根据校规第三十八条。”

李延停顿一会儿,视线移到苏沉商和秦悦身上。

“苏沉商同学,秦悦同学,请在军训结束后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交到高一年级教导处,身旁几位同学,触犯校规第三十九条。”

“请同样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交到教导处。”

苏沉商反驳道:“老师,我们并没有犯错。”

李延只顾在本子上记录下情况,头也不擡,“我现在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根据现场与同学描述,苏同学就是犯了错,犯了错你没有理由。”

随后,他擡起头,再次看向车顶的监控,拿出手机拨打110,“这件事学校会联合警方还有大巴公司调查清楚,查清楚之前,你们必须写检讨。”

通话很快就被接通,李延用拿着记录本的手向几人挥了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苏沉商几人只好拿起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去。

阳光把柏油路照得很烫,热浪还将空气扭曲。

苏承彦气冲冲地走在路上,嘴里碎碎念着,正为苏沉商打抱不平,“什幺破校规!查都没查清楚就让人写检讨!”

“阿彦,好了。”苏沉商轻抚苏承彦的肩膀,试图把他内心的怒火往下降,“致易之前也不是有,不准上六楼的奇怪校规。”

“可是要写检讨啊,姐!”

“监控查询很快,而且又不止大巴车内一台,我们没犯错,所以检讨可以不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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