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望向了祖母,坚定的直言不讳道:“这话一听便是那邹景干编排人的,九霄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他!”
叶老太太明显又是一怔,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槿清对那邹景干的言语并未有半分相信之意,忧的是槿清这般相信周九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老太太正不知如何继续言说之际,敲门声响起,祖孙二人只得将这个话题暂且搁置。
吴嬷嬷前去应门,敲门的是张嬷嬷。
张嬷嬷端着一盘子烤好了的红薯,行礼之后进入了房中,将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放在了桌上,言说道:“我刚才回房见姑娘不在,就估摸着姑娘一定是来找老太太了,这红薯刚刚烤好,乡下地方,也没什幺好吃的,老太太和姑娘就凑合吃一些暖暖身子吧!”
槿清的心情本就没被邹景干那荒谬的谣言影响,见到了烤红薯,霎时间便被吸引了过去。
霁月心领神会,上前挑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槿清能够吃完的红薯,剥了皮放到了小盘子中,端到了槿清面前的小桌上放好。
槿清拾起木勺子,挖起一勺软糯的红薯送进了口中,香香甜甜的红薯香气霎时间溢满口腔,带着些热意,记忆中的味道好吃的让槿清瞬间眯起了眼眸。
槿清吃东西的模样一向是讨喜的很,无论她吃什幺,都给人一种美味佳肴的感觉,粉粉肉肉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好似仓鼠一般,可爱的紧。
叶老太太见她吃的开心,后边的话便也咽回了肚子里,目光落到了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上,有槿清的吃相在眼前,老太太也忍不住同她一并吃了起来。
张嬷嬷站在一旁,望着槿清的眼神越发的赞赏,方才她来送烤红薯,槿清的言语她都听见了……
邹景干费尽心思散播过来的谣言就这样被槿清就着烤红薯,一并吃进了肚子里。
槿清照旧周九霄的庄户上住着,盼着周九霄能早一些归家而回。
又十日光景,邹景干的谣言已经彻底被槿清抛诸脑后,再不曾忆起过。
邹景干那边却是急了个团团转,按他的盘算,槿清与周九霄还尚未成亲,这个时候知晓了周九霄在外面同旁的女子厮混,定是要醋上一番的,且未成亲周九霄便行如此事,在槿清心中对他的好感定是会大打折扣的,既然如此,她必然是不会再在周九霄的庄子上住的下去的……
可叶府那边竟然丝毫没有槿清要回来的消息。
邹景干惊讶好奇之余越发嫉妒起了周九霄,在他看来,槿清没有吃醋闹着要回来,定是爱极了周九霄,竟然能连他在婚前闹出这等传闻都能隐忍!
越是如此想着,邹景干越是坐不住,思来想去,他又计上心头,于一日清晨,再次前往了聿岩庄……
聿岩庄门前,邹景干故技重施,又一掌拍坏了车轮子,继而上前扣响了聿岩庄的朱门,前去寻求帮助。
张嬷嬷也不是什幺蠢人,如何看不出这邹景干纯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可奈何人家身份摆在那,她也只得笑脸相迎,恭恭敬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槿清虽在内室,却也是知晓了邹景干的到来,那本已经被抛诸脑后打记忆卷土重来,槿清的好奇便跟着心动了,前番是编排周九霄在外面有了女人,真不知道他今夕又要编排周九霄如何?
好奇心愈演愈烈,槿清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悄咪咪的跟了过去,打算偷听一番。
前厅里,张嬷嬷恭敬的招呼着邹景干落座,又给他斟了茶水。
槿清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屏风后,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邹景干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的很,饶是槿清再蹑着手脚,他还是听出了端倪,抿茶的唇微微上扬,心下越发的觉着这个姑娘当真是可爱的紧……
邹景干此次是有备而来,他这几日在家抓心挠肝可是没闲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自太医院里打听出了周九霄的去向……
知晓了此时的邹景干,无异于握了把利刃在手,手握利刃,邹景干如何能放过这等好机会?自是要迫不及待的上门而来。
邹景干听觉敏锐,特意等到槿清站稳之后,方才端起张嬷嬷给他斟的茶水,啜饮一口之后幽幽开口……
他佯装着满目忧伤,言说起了周九霄,说他不知为着何事竟不远千里的跑去了苍夏旧城,结果就在自苍夏旧城回来的时候出了意外……
邹景干说着,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屏风后骤然一促的呼吸声,打算继续将事情编的严重一些……
张嬷嬷亦是呼吸一促,先前邹景干的谣言她觉着可笑,可现如今他言说的可是周九霄的安危,心下不禁怀疑了起来,这邹景干和周九霄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会拿人安危这等大事来说笑吗?
张嬷嬷神情认真了起来,屏风后的槿清也是屏息凝神,听他邹景干继续言说……
邹景干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样继续开口……
他说,周九霄为了急着赶路回京,回程途中一路都是走的水路,可现下临近年关,正是匪寇猖獗的时候,周九霄的船只遇到了水寇……
听到此处,槿清手心已是冷汗涔涔,她慌了神,先前邹景干的编排一听便是胡言乱语,可现如今凭他所说,真真是让她想不信都不成……
其一,周九霄曾说过他是秘密前往苍夏旧城,既然如此,邹景干是如何知晓周九霄前往了何处?
其二,周九霄也确是说过,走水路快一些,为了能早些回来,他预备一路都走水路……
邹景干说得这般有板有眼,槿清当真是一处漏洞也寻不到,直让槿清不能不信……
周九霄的安危,无疑是槿清最为牵肠挂肚的事情,听闻邹景干此言,一颗心登时如坠冰窟,只觉着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这一瞬间被冰封住了一般,冷的她连呼吸都觉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