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微醺

袁如在试衣间观察各式各样衣服时,门铃响起。

以为是服务生送来平板,打开门却见到一张熟悉的嬉皮笑脸。

“嗨,好久不见,想我了吗?”保罗说。

“……”袁如顿了下才道:“不是刚刚才见吗?”

他道:“可是中国古话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一刻不见也很长时间了吧。”

“所以,你怎幺上来的?”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他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左手平板,右手一张暗金色的通行卡,说道:“打劫上来的。”

同时往前探了一步,另袁如心惊地下意识往后退。

到门里侧他就不再动,本意只想令监控看不见他长时间出现在这层楼里。

“妹妹,做个交换好不好?我今天如何带你进的0R不要跟boss讲,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跟你讲一个关于boss的情史。”

听他打着商量,袁如心想要真想讲,刚刚电话里她就已经讲了,哪会等到现在;又听到关键字“情史”——不得不说,她挺想听。于是点头同意。

保罗看着眼前努力不显露好奇神色的女孩,轻笑出声。他的直觉就是boss对她不一般,凭着仅有的信息和如今的试探,都不能说是疑似而是几乎肯定了一种可能。

回想起在美国的过往,说道:“你知道我是保镖,那个人也是保镖。boss在美国的时候身边的女性只有她。她是个金发蓝眼睛的女孩,比你高点,胸比你大很多。哈哈你不要介意!”

袁如故意忽略这句,表情依旧镇定。

他继续道:“她在boss心中应该很重要,曾经发生过几起要命的事故,都是她舍命救人。跟她认识以来,我也听她提起过她很喜欢boss,但boss好像有什幺reason过不去,始终不肯真正在一起。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很久。好啦,我都告诉你了,允许你问一个问题,你有什幺要问的?”

“我想问,你说的这个女孩不会就是他派给我的女保镖吧?”

保罗笑着点头。

袁如沉默了一瞬,听起来很像一对苦鸳鸯。但细品起来,能有几分真?

依袁韦庭强势的个性,喜欢就会在一起,没什幺能在其中阻挡。再结合他始终从旁人和女孩的角度阐述,十之八九事实是有出入的。

她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他,但你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嗯?”

“你不要再私自跟我见面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谢谢你给我送上来,给我吧。”

保罗依言把东西递出去,但当她要接过去的时候,手里还留着劲不肯放。“不是吧妹妹,你怎幺这幺绝情?”

袁如拽不动,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他松手了,但还是赖着脸说:“以后想单独跟你见面也没什幺机会了,你的保镖很专业。好吧,你不太喜欢我,不过没关系,不影响我喜欢你。忘了跟你说,你好可爱so   cute   so   sweet!笑和不笑一样都让我心动。”

他很想再和她有个什幺动作来表达从细胞里往外散发的喜爱,但用脚趾都能预料肯定会出反效果。因此略带遗憾地夸完两句转身就走了,顺手关上门。

门内的人过了半分钟还站在原地没任何动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直白的话,脑海里也满是他洋溢丰富的表情。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异性当面表白呢。

这表白搭配他平时热情的作风好像很是自然。但也可能跟他在国外长大有关,外面的人表达喜爱就跟习惯来点饭后甜点似的。

她不再多想,回房学习去了。

晚间,袁韦庭回来时,袁如在床边以奇异的姿势睡着了。

头在下方紧挨着枕头,小腿留了半截在床外,被子仅仅遮住了部分腰,整个躯体总有一种扭曲的感觉。

看着这幅画面,袁韦庭似乎能想象到某人学习的时候困到没边,用仅留的力气从几步外的椅子走到这里,倒下沾床立马就睡着了。

他轻轻给人调整了舒服的姿势,从兜里拿出一套抽血装备。

她的手臂纤细莹白,摩挲了两下找到血管,消毒、抽血、止血,动作谨慎又迅速。

一套动作快到尾声,沉睡中的人都没被采血针刺入的微弱痛感给惊醒。

袁韦庭给她按着针眼止血,安静望着她睡颜。

司徒佬说她未来的气运全在于她的贵人。

贵人?如果他还不够资格是她贵人的话,他倒要看看谁敢是她的贵人。

他看了会等血止住就起身离开,客厅里季子还在等。

“她的。”他将袁如的血管给季子,后者随即贴上标签打记号。

接着用桌上新的一套抽血装置给自己也抽了点血,抽完用创可贴贴上不再管。

季子接过第二管血,问道:“明天早上开完光再送过来可以吗?”

“尽快,开会之前送过来。”袁韦庭问道:“议案怎幺样了?明天能开会吗?”

季子想了想回:“庭哥,我觉得再给他们点时间吧。支持的代表数量还不够,内部议案过关,真的拿上去效果也可能会不理想。”

袁韦庭道:“说得轻松,活该我花出去那幺多钱?如果说不通政府,我也不会撤退。除了中国,注册地有的是。”

季子问道:“那你为什幺要执着于让中国政府同意网赌合法?”

“网赌在国内本来就有,别人在网上开的娱乐城,赌客主要来自中国人,花钱找乐子就算了,银子还都流了出去。我看着挺像个笑话。要赌可以,来我地盘,相关法律措施还可以谈。起码可以保证不让穷人和儿童碰网赌,我这都要退到堪堪保本了还不够?”

季子点头了解,表示会努力去办。

袁韦庭的野心在国内这片地始终施展不开,处处受阻,网赌合法这事也不止他努力过,前人也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可网络赌博犯罪案件并未随着严厉打击而减弱,一批又一批黑心老板引诱国人赌博,甚至招聘国人昧良心骗人赚钱。

这些新闻没有消停过。袁韦庭都看在眼里,也许在政府眼里,他和哪些黑心老板不无不同。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眼里散出轻蔑之意。

好心办事,别人不领情,曲线救国也无妨。可他要做的事,何时管过别人同不同意。

这时,卧室传来动静——差点忘了,除了小侄女。

袁如揉着眼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你什幺时候回来的?”

“刚刚。睡醒了?”他招手让她坐过去。

领会到他意思,袁如不禁想起白天那件事,顿住一瞬摇摇头:“没睡醒,我回去再睡会。”

“澳门的教育资源还挺好的,在这里读高中应该很有意思吧。”

袁韦庭晃了晃酒杯,看着她道:“所以,你是回去睡觉,还是坐下来和我喝一杯。”

袁如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得瞌睡全跑了,沉默地坐到他身边,看他倒了杯新的酒。

“我不可能在这里读高中。”她直视着对方,男人只把酒杯递给她。

“干脆别读了,我在哪你在哪。”袁韦庭主动跟她碰杯,说完再一口饮尽。

袁如用力捏紧酒杯,看着他的模样分辨不清真假,道:“更不可能!”

但他根本不作理会,只顾给自己倒酒。

她急了,“二叔叔,你醉了吗?”

闻言他笑了,转过头跟她再次碰杯,酒香从碰杯的玻璃杯中溢出,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说心里话,你说我喝醉了?为什幺不信?”

袁如道:“我是独立的人,又不是你身上的包袱,反正不可能!我就当你是喝醉了说的胡话。”

“阿如,你是怎幺上来的?”袁韦庭又喝了一口后问道。

话题变换的这幺快,她一时接不了话,片刻后才回:“通行卡上来的,有保镖给我的。”

他随意道:“谁给的呢?”

袁如皱了下眉,“我不认识,你的人呗。”

他道:“你要真是我身上的包袱就好了,起码包袱不会撒谎骗我。只有人才会。”

顿时,女孩慌张到手抖,杯里的酒洒了些出去。她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幺,现在只是在试探她。

“我都快喝两杯了,你一口不动?”他丝毫不在意她失态的小举动,复上她握酒杯的手将酒杯贴到她嘴边。

明明语气还算轻柔,可就是能隐隐发觉不对劲,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能看出其中藏着威胁。

袁如被迫忍着苦喝了几口,剩下的实在不想喝。他问:“还是不习惯?”

她轻轻点头。

“我帮你。”

袁韦庭仰头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转头扶着她后脑勺,复上她抿紧的嘴用自己的唇耐心碾磨片刻,当她微微张口后,长驱直入,慢慢将酒都渡到她口中。

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她的拒绝在他侵入之后丝毫不管用,反而变得欲拒还迎多次跟他纠缠。

嘴里的酒越来越多,她不得已一口口咽了下去。

临到最后,他的舌头还要流连在嘴里亲密一阵。

两人分开后,袁如见他举杯有再来一次的趋势,不顾其他,忙道:“我可以喝!”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是真话,她将仅剩的半杯仰头饮尽,喝完眼神坚定而责怪地看着他。

袁韦庭勾着唇,哄道:“那继续。”

袁如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又发觉她说了谎,现在用喝酒来惩罚折磨自己。

“又不是我要见保罗的,他自己违抗你的命令跑来见我的,你干嘛要折磨我?”她语气全是不服气。

袁韦庭停止倒酒,酒瓶嘭地顿在桌上,重复了一遍:“保罗?”

“连名字都知道了。”他转过头问道,“他是不是很会撩人,你有没有动心?跟他相处快乐吗?”

难得见他这样,稀奇的同时也忽略不了他的本性。

她开不起玩笑,直接道:“你连全貌都不知道。我让他不要再私自来见我。”她憋着没提他这话里的醋味也太重了,起初的不满渐渐消失。

“那就是不喜欢他?”他凑近用手捏住她两颊,好似她的答案不是肯定的就会遭殃。

“是!”当她挤出这个字,他的手才松开。

随即递给她一杯重新斟满的酒,“为了正确的选择干杯。”

他的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低沉的声音带着自然的愉悦。她如愿接过再次喝下。

袁韦庭见她闭眼苦着脸喝尽,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道:“就到这儿吧,你马上要醉了。”

袁如自己没感觉,不知道自己喝酒上脸,此时已经红彤彤一片,湿润的眼睛不再清澈。

袁韦庭带着人去洗漱,两个人站在一起刷牙。

袁如看着镜子里的人,吐了口白沫,傻笑着道:“你为什幺愿意跟我共用卫生间?你有洁癖呀!”

袁韦庭斜睨着她,发觉她还没醉得太严重,知道吐泡沫不是吞泡沫。

他清了口,回道:“只有你,满意了吧。”

袁如也跟着清口,道:“不满意,我嫌弃你。你不能跟我共用一个马桶。”

袁韦庭想趁机欺负她,敢这幺狂?但看着她脸上的迷糊,强忍下这口气。

接着就见她苦着脸,嘴角下撇,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道:“你站这干什幺,我想尿尿。”

得了,他走。

隔天早上,袁如凭着生物闹钟自然醒来,床上已经没有了人,某人起得比她还早。

进卫生间洗漱时,盯着镜子的人惆怅了几秒。脸肿,眼睛也肿。原来这就是喝醉酒的下场。

正要打开水洗脸时,低头的一瞬余光瞥见一抹黑色。

直起身从脖子里摸出那物体——是一根黑绳悬挂着一块平安扣造型的吊坠,吊坠上端还有一颗紫色的珠子。

平安扣外观圆而润,可内部像是有杂质,渗着许多红。

她奇怪这是哪儿来的,走出去找到人,问道:“二叔叔,这是什幺?”

袁韦庭穿着全套西装正在看文件,从资料中擡起头,看见她肿肿的脸暗笑,而后回道:“嗯,开过光的玉,给你的。寓意很好,洗澡也不要取不下来。”

既然如此,她欣然同意了。反正挂在脖子上也碍不着什幺事。

“今天会有人给你把书带过来,等你保镖到了,想学习或者出去逛街都可以。我等会去开会时间会很久。”

一听人今天就会到,她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小小复杂,不过好奇居上吧。

男人从书桌后绕到近前,颀长的腿被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装裤下格外好看。袁如不好意思多看两眼,视线上移盯着他的脸,却发现他帅气的脸上,皮贴着骨,未见分毫肿的迹象。

一股大大的不公平立马充斥脑海。凭什幺?大家都喝了酒,凭什幺就她肿成猪头?

“怎幺了?”袁韦庭问道。

袁如摇头不语,收回视线的途中眼尖地发觉他的胸口微微凸起一块,疑惑间摸了上去。

硬硬的、圆圆的,如同她脖子上的吊坠。

袁韦庭见她发觉,笑着解开两颗扣子,从里拿了出来,除了玉里的红色分布不一样,其余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袁如:“怎幺和我一样?”

“如果有用,你活得好好的,我死了怎幺办。当然一人一个。”

袁如嫌他说的是歪理,问:“这里面的红色是什幺?玉不纯吗?”

袁韦庭扣上衣服,糊弄了句:“买来就这样。”

这里面的红还能是什幺,她吊坠里的红是他的血,他的是她的血。

不知为何,这点事难以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大哥,你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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