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晖倒是尽职尽责,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如此。可他总在李樱樱眼前晃,她还是无法保持平复的心情。
两人除了许晖同她讲解课业以外,几乎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李樱樱突然开口道。“向恒什幺时候回来?”
“大概半月之后。”
“为何还要半月?”李樱樱有些语气激动的问,她真的不想在和许晖待在一起了。十七岁的许晖温柔体贴,实在太迷人,她不想在重蹈覆辙了。
可两人似乎各有心思。
许晖挑眉,向恒曾经私下在他面前打趣过,公主选他或许是喜欢他那张脸。这些日子,小公主好像不止一次的提过他的名字。或许他的打趣也有几分真。
“殿下好好练棋,什幺时候赢了臣,向恒或许就回来了。”许晖噙着笑意,将手上的白子落下,这盘棋又赢的毫无悬念。
不知何时落了雪,许晖刚出书阁楼,便见鹅毛般的雪簌簌往下落。
“先生,等等。”
许晖转身,便见李樱樱的贴身婢女拿着伞出来。
“雪大了,殿下说先生回程路途遥远,拿着暖炉和伞,免得受寒。”
“多谢姑娘”他伸出手谦逊的接过,远远的瞥了一眼,只见坐在窗边小台的少女执着书本,露出半张雪白的脸,她小巧的莹白的耳垂上挂着翡翠耳环,随着一阵风吹过,那翡翠耳环小心翼翼的晃动了几下。
她并没有看自己,许晖敛下眸子,撑开伞走进雪地。
只在那一瞬间,李樱樱擡头看向那个精瘦的修长的背影慢慢走进雪地,慢慢的和记忆里无数次转身的那个背影重合在一起。
许卿之,这一世,你要好好活着。
李樱樱找的那名乡医已经入住勤政殿,给南齐帝用了几贴药以后,南齐帝甚至可以下地走路了。至于身上的毒,还是早年开疆拓土时所中,现如今只能用药吊着。
不过已经是大好的景象了,李樱樱借着太医院的手将那乡医送进宫,这时那乡医已经被封了四品官职。
总之一切向好,冬至时节,南齐帝亲自宴请众大臣。虽然不能饮酒,却罕见的用了许多饺子。
距离上一次召见百官,南齐帝已经病了一个月了,那些皇权不稳的流言也不攻自破了。
宴会散尽,许晖跟随许父一同出宫。许家家教颇严,父子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也没有寻常父子之间的热络。
“听闻你代替向家世子做了公主教习?”
许晖自然能听懂这话里有几分不悦,“是,只代琴棋两课。”
“哼……那日你去桐光台,我就不同意!”许父有些震怒“且不说陛下有什幺心思,你要知道我们许家世代清流,我许家儿郎绝不尚主!”
“父亲!”许晖一向温顺的语气中也透露出些许不耐“我既已许诺,此生便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还请父亲放心!”
“你时刻记得便好!向家世子回来后,我便上书替你辞行,望家书院来信多次邀你讲学,你去待上一两年也好!”
许晖没再开口,他挑开帘子瞧了一眼空无一人得街道,只听得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十五年寒窗苦读……算了,尽数教给他人也好。
半月又半月,新春将至,向恒还是没回来。
曾经的新春是一片血色,现在的新则是一片喜悦,宫中早早布置出来一番热闹的场景。
“这是什幺……”
“臣今日出门恰巧碰见的糖果子。”
李樱樱没动,这幅躯壳里的她已经是四十岁的女人了,哪里还会为这些小孩子的玩意新奇。
“新春将至,先生有什幺想求的吗?”
许晖勾了勾唇摇摇头。
“向恒何时回来?”
“殿下,向老先生仙逝,向恒需要守孝三年,可能暂时都回不来了。”这也是他今早刚知道的,若非如此自己恐怕早就要向陛下辞行了。
“向老先生仙逝?”李樱樱有些震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向老先生是向恒的祖父,也曾是名震一方的风云人物。
“本宫立刻名人准备一些东西送到向家去。”
许晖擡眼看她,见她此刻有条不紊的同婢女说着话的神色,确实有些稳重的意思。他不禁回想她到底有几张面孔?时而娇憨稚嫩,时而成熟稳重,时而冷漠寡淡。貌似那一张都不曾对他露出过,他能感受到她的疏离戒备。
“臣明日随父亲回乡,殿下的课业……”
许晖还没说完,李樱樱立刻打断道“既已得先生六分真传,先生觉得此刻宫中还有多少人能赢得本宫?”
“还望殿下勤勉练习,臣告退。”
李樱樱知道按照原本计划,许晖应该在今年冬日赴书院讲学,日后最年轻的留任院长,平安顺遂一生的。她也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许晖能够得偿所愿。
“听闻先生即将赴望山书院讲学,祝先生一切顺利!”
“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