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审判(6)

「要和朋友出去?」

商佐来找她时,司倪正和朋友说笑。见他来,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们要去图书馆念书。我刚传讯息给你了,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故意来的。

这几天见她愈来愈适应人际关系,他内心莫名感慨,导致球友每回问他最近下课都去哪,说他满脸春风得意。

其他组员见状,识趣道:「其实司倪根本就是陪读,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先走没关系。今天可是星期五呢!」

司倪连忙说,「啊⋯⋯这么快就不需要我了啊?」

其他人朝她挥挥手。

商佐也不做作,爽快地朝她们说了句谢谢。「妳姊说他今天请客,让我来接妳。」

「那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商佐笑着说她计较。「跟谁说不都一样吗?」

司倪努嘴。

两人一同走去停车场。

炎暑将至,烈阳酷热,司倪戴了一顶鸭舌帽。从商佐这角度看去只能见着她开阖的唇瓣,以及挺巧的鼻梁。两人从小见习惯了,不曾真正以男孩子的视角去看她。

直到前几天袁禾安趁司倪和别人说话时,忍不住问起:「你和司倪是在交往吗?系上都在传。」

「司倪。」

「嗯?」女孩子仰起脑袋,皎白的皮肤闪着细致的钻粉,光线折进眼底,连带眼睫好似都沾了粉尘。

「前几天蓝湘来找我了。」

司倪的瞳孔微微扩张,「是有什么事吗?」她转开眼,直视前方。

商佐:「她说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妳现在对朝鹤还有期望吗?」

闻言,司倪默了默,装傻地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商佐叹口气,「他这么久没来学校也没联络妳,学校没查,网上没人讨论,我想这就是很好的答案。」

无论他是受家族利益所迫,或是身不由己,这都表示朝鹤从来就不俱有自主权。

有的也只是长辈们暂时给予他跋扈的排场,说话的资本,终归不是朝鹤自己的。

「所以她对你的那些承诺⋯⋯或是喜欢,妳都不能当真。」

商佐见司倪迟迟未开口,他也知道说这话会显得自己卑鄙,但他不能不提,担心司倪就这么耗下去。

「是蓝湘要你告诉我的吗?」

「她说她也是女生,理解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受。我们年纪太小,见的东西还不够多,说不准熬过去后就也不觉得有那么疼痛。」

司倪听完就笑。

商佐接着说,「她也说朝家长辈再怎么专制,总会老也会死,最后的实权依然会回到朝鹤手上。」他犹豫后才开口,「⋯⋯妳可以等到那时候,如果妳对他还有情意,她到时也不会拖泥带水。」

「那我要是不想等呢?」

「朝鹤不是物品,我也不是。既然他选择他想要的,我也尊重他。」

商佐没料到她会这么回,想说句公道话:「我确实不喜欢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对妳⋯⋯当然,我自己也希望你们别再有任何关系。」

司倪笑着看他,「有什么用呢?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家的事。我自己也是,当时没想清楚。蓝湘都认了,他有什么好不认?而我就更没话可说了。」

「我也不过就占了他人生那么点份量,本来就不足以他为我改变什么。」她垂眼,「先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商佐看着女孩子沉静的脸庞,本来以为提到这事她大概要哭了。

司倪这么冷静,他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真的?」

司倪好笑地看他一眼,「即便我要争,我拿什么财力去和人谈条件。我要是朝鹤,眼前有这么庞大的势力,我何必去和一个小女生纠缠,谈小情小爱。」

疯了吗?钱财比较重要吧。

现下反倒是商佐被说服,他一脸莫名其妙地跟上女孩子的脚步。

司倪还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司蓉的餐酒馆吃饭。

上回在校版被爆了出来,所幸流量并不高,甚至在二十四小时内文章就被撤下来了,她还赞叹学校的效率。得知这些消息的大概平时就和胡亭葳、季少媛他们交好,这些人本就存心看她笑话,司倪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餐酒馆价位偏高,同校学生也不会天天闲着来这消费、守八卦。

司倪入坐。

「怎么突然请客?以前在这打工一次也没有过。」

司蓉:「我请我妹妹吃饭还要理由啊?」

「非奸即盗。」

「劝妳现在最好别惹孕妇。」

司倪立刻讨好地摸着她拢起的肚子。「哎呀!我的小外甥快快出来保护阿姨呀。」

「就知道皮。」

司蓉也请来了熟稔的司家和商家长辈,本来也让商佐叫上自己的朋友,但他担心司倪不自在,于是也推了。

谁都想到了,就是没人提起「男朋友」这词,想来商佐已经先一步告诉司蓉。

她还朝人打了暗号,小声道:「机会来了,我本来一开始也是很看好你的,要不是你拖拖拉拉怎么会让人捷足先登?」

司倪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

一顿饭吃起来欢乐,几位长辈还提起小时候的事,都说现在司蓉现在为人母,也逐渐了解到家庭的重要,脾气温和许多,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还是小太妹。

司倪笑着应和,喝了果酒,说自己从小就是被司蓉欺压到大。

司明发说:「怪不得倪倪这么乖,脾气好,也贴心。」

司倪拿着酒杯的指尖一紧,泛出点点的白。

喝了点酒,神经放松,或许是这熟悉的空间让她感到格外舒适,有种自己仍戴着面具的错觉感,什么话都敢说,反正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吗?

她忽然装不了傻。

司蓉可以叛逆,她怎么不行?

「大伯,狗急了还是会跳墙。」她低头一笑,眼尾微扬,瞧人的目光像是有道钩子。司明发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同往日畏缩,让她直走便不敢转弯的性子。

司明发一瞬间被她的眼神吸住了魂魄,勾得他心痒难耐。

本来就是捏在手的宝贝,可丢可用,前段时间还嫌无趣,原来早就长成了荆棘缠身的艳丽花朵。

他欣然大笑,给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一旁的司昂连声阻止:「明天还要搭飞机呢,年纪也大了,喝这么多不好。」

司明发甩开他的手,起身敬酒。「年纪大?老弟你说这话就伤人。我在公司还是吃得开,年轻妹妹都喜欢我这种男人。」其馀人听了只当他是酒后乱语,只有司倪发现对方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痴缠。

「我还没老呢,身体硬朗,熬夜几日都没问题。」他嚷,「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你们伯母早就不管我了。你们都在这,我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你们都别拦我!」

大伯和婶婶前几年离婚了,婶婶提的,说是孩子大了,感情淡了,任谁听了都知道是表面话。

听见家事,其馀人也不敢再说,身为晚辈的小孩子更不敢插话。

司倪冷笑,自己干了手上的酒。

司明发见状,也豪爽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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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好像不管说啥都会剧透,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但可以说这是大伯最后一次出现

(btw心心念念的狗勾在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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