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11)

问夏上了云谏的车,还没有找好餐厅只能四处兜着,她低着头在手机里查附近的美食,偶尔擡眼问一句:“西餐吃吗?”

云谏点头:“可以。”

问夏又自己摇了摇头:“泰国菜呢?”

“也可以。”

“要不东北菜吧?”

“好啊。”

“算了算了,湘菜吧,下饭。”

云谏笑出声,调侃道:“你之前男朋友挺艰难啊?”

这句话出去好一会儿,云谏都没听到副驾有声音,才想起问夏已经分手,他偏头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是挺作的。”

“没有。”云谏反驳,又怕问夏不信:“真的,我觉得挺可爱的。”

“是幺?”问夏叹了口气:“学长你定吧。”

“吃淮江菜吧。”

“嗯。”问夏在手机上找到一家好评挺多的店,开了导航递给云谏,然后就窝在座椅里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她大学在淮江上的,毕业后去了北海工作,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作为一南一北到两个一线的城市,淮江和北海有着完全不同的环境和景色。

没记错的话她大学时总是吐槽淮江多变的天气和充沛又烦人的雨水,后来去了北海,又觉得北方冷风像刀割人般疼。

没有哪个城市是完美的,人也一样。

“学长,你是羊城人吗?”独自发呆的问夏突然蹦出一个问题。

“是啊,怎幺了?”

问夏摇摇头。

她和李聿白分手的那个暑假,原本他是计划好回国的。为此问夏很开心,特地推掉了云谏给她介绍的实习机会,计划着要和李聿白出去旅游,第一站就是羊城。

当她兴致勃勃用兼职和奖学金存的钱斥巨资给他买了块表当回国礼物,还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为出游作准备。

他说,他暂时不能回了。

表被她放进某个最下层的抽屉,那些衣服还挂着吊牌被她扔进衣柜深处。

最后,只说了句:“我只是,很想你。”

也是真的委屈,她的声音都染着哽咽,可问夏也深知,李聿白并不是故意的。

“大三那年暑假本来打算去羊城旅游的。”

“什幺时候去都不迟。”

*

夜幕降临后,酒吧里光怪陆离,音乐震天,空气里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李聿白忍着不适进来后直奔某个卡座,那里已经坐了六七个人,暗色桌面上凌乱着摆了些酒瓶子,几个透明玻璃杯里盛着琥珀色液体。

卡座边上坐着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一只脚上绑着白色绷带搭在旁边的矮凳上,肆意张扬。

男人看见李聿白后招了招手,又挪了下屁股给他空出个位来。

李聿白挽着外套在右手,左手拎了个袋子,随手放在男人大腿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坐下时眼神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边淮拎着袋子放到一边,嘴上客气道:“来就来,这幺客气?”看见李聿白扫视的样子又憋着笑:“别看了,宋雁月知道你要过来就走了。”

说着,弯身去后空着的酒杯放在近前,又随手拿了瓶打开的酒,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放到了李聿白手边。

“你怎幺她了?让人这幺躲着你?”

“没怎幺。”

李聿白接过那杯酒握在掌心,却没喝,长指摩挲着杯壁。

边淮懒洋洋往沙发里一靠,衬衫敞开了几颗扣子,胸膛上隐约可见暧昧的红痕,“宋雁月多好一孩子,你怎幺就不知足?”

“你有病?”

边淮从沙发上捞起个烟盒,也没管是谁的,打开递向李聿白。

李聿白随手拿了根,在指尖把玩。

边淮也从中抽了一根,点燃后把打火机抛给了李聿白,哼笑一声:“还惦记你那前女友呢?”

李聿白含住那根烟深吸了一口,取下后烟头那块还留了点暧昧的湿濡。

边淮在昏暗吵闹的环境里清晰听见李聿白声音淡淡的承认,拍了拍他的肩,“要往前走啊,我的白。”

李聿白没应,卡座里还有两个以前一起留学认识的同学过来找他聊天,这边聊着,那边来了个水灵灵的女孩挨着边淮落座,他长臂一搂,将女孩拥入怀里。

那女孩凑到边淮耳边说了两句话,两人默契又暧昧的笑,然后被边淮捏着下巴亲吻。

李聿白倾耳听旁边同学说话,余光看到这幕略略皱眉,只能垂眼看指尖的烟慢慢燃烧殆尽。

那女孩起身离开进了人海,边淮懒散地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擦自己被口水沾湿的唇。

李聿白结束和那两位同学的交谈,端起边淮给他倒的那杯酒,仰头一口饮尽,随后起身,拍了拍边淮的肩:“生日快乐,先走了。”

边淮也没留,只送了他几个字:“及时行乐啊。”

李聿白脚都走出去几步了,听到这话又回过头,嘴唇上下张合说了句话才离开。

“边淮,祝你有人可爱。”

边淮胳膊搭在大腿上,低着头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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