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氿。”
四下寂静,无人应答,于是少女又唤了数声。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少女蹙了蹙眉,今日似乎有些不太对头,平日这个时候他早早便醒了。
她边想边来到了他的房间。
雄黄酒的双目始终睁着,即使此处只有他二人,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少女径直走到他床边坐下,凑近瞧了瞧。
细看之下,才发现他额头渗出了豌豆大小的汗珠,口中似乎还在呢喃着她的名字。
不知是做了什幺噩梦。
少女叹了口气后,轻轻握住了他的双手。
“小氿,我一直都在这里。”
雄黄酒似是感知到了什幺,少焉,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的愁容亦舒展了不少。
一个小时后,雄黄酒缓缓醒来,他定了定睛,眼中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正低头望着他出神。
雄黄酒登时脸红到耳根,转移话题似的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少女笑了笑,答道。
雄黄酒倏地坐直身体,今日他居然睡了这幺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误了她的大事。
少女见状,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道:“小氿,你太累了,你本应好好休息,是我拉你来这里,才让你卷入了这场漩涡中……”
“我没事。”
雄黄酒仿佛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俄而,他冲着她露出一抹再寻常不过的笑容。
二人稍作休憩后,便来到了一座剧院前。
“有消息说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少女看了一眼身旁的雄黄酒,而后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雄黄酒敛眉,右手握紧天问,从方才开始,他就感觉这周围有一种诡异而又熟悉的气息。
但愿只是他想多了。
少女擡眸,看向舞台,带着些许兴奋的语气,道:“是哈姆雷特……”
舞台上的那一幕正是哈姆雷特装疯卖傻,躲避叔叔的追杀。
雄黄酒眨了眨眼,露出颇为疑惑的神情。
“小氿,你等我一下。”
少女冲着他莞尔一笑后,就疾步跑开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一刻钟后,她手捧两杯奶茶,走了回来。
“给。”
少女的唇边始终挂着微笑,丝毫不像是深陷险境之人该有的反应。
雄黄酒接过奶茶,同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二人开始观看戏剧,戏剧一日内都是循环演出,因此不必担心错过了情节。
“王子复仇记,哈姆雷特他……”
少女低声为雄黄酒讲解大致内容。
约莫三个小时左右,戏剧落幕。
少女的奶茶还剩一大杯,她只喝了一小口,而雄黄酒则是一口都没有喝,他面色有些凝重,像是有什幺心事。
“是觉得这出戏剧太过沉重了吗?”
少女放下奶茶,缓缓站起身,眼中似是带着几分忧郁。
“没有。”
雄黄酒摇了摇头,他漆黑色的瞳孔中亦蒙上了一丝阴霾,不知他想到了什幺。
少顷,两人在剧院中展开搜索,少女擡头,向上看了看,舞台上皆是些寻常布景,并没有什幺奇怪的地方。
另一边,雄黄酒伏下身,细细看了看地上。
果不其然,那地上又有茅山术的痕迹。
这熟悉的术法,不禁令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感觉自己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了。
“小氿?”
少女见他思之入神,遂有些不忍打扰。
雄黄酒擡眸,同少女对上视线。
“走吧。”
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然而此时的他却心慌不已,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
少女自知他是发现了什幺,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求。
傍晚时分,二人返回了住处。
少女放下红茶,看向雄黄酒。
“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闻言,雄黄酒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少女却突然手扶胸口,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那奶茶里……”
她痛得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额头上已有几行清汗滑落。
雄黄酒哪见过这架势,他脸上写满了慌张,完全不知发生了什幺。
他急急忙忙地将少女抱到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小……小氿……”
少女面如白纸,口中还在不停地轻喘,她似是在极力忍耐着自身的疼痛。
“我在。”
雄黄酒眉间紧蹙,望着痛不欲生的她,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唰,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暗器,雄黄酒伸手接住,夹在指间。
那暗器上还钉着一封信模样的白纸。
雄黄酒解开白纸,览过内容。
想要解药的话,今夜子时,西江月地铁站见。
雄黄酒攥紧信纸,他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紧张不安的神色。
也许他还没有死……
床上少女的呼吸与方才相比要平稳了许些,汗水浸湿了她的胸前,只是她脸颊那抹诡异的红色仍未散去。
“小氿……”
雄黄酒握住她的手,轻轻吻过她的额头,随即提起长弓,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一定要救你。
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安全返回空桑。
“还真是没用啊……”
黑影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睦,现在的他已无法再发出任何回答的声音了。
俄顷,黑影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人造人迅速上前,擡走了睦。
黑影叹了口气,道:“又要重新提炼了。”
睦就这样被人造人撕成了碎片,丢进了炉中。
他血肉溅满了炼丹炉的周围,锈迹斑斑的墙上盛开着一朵艳丽的血色杜鹃。
恰逢此时,沂蒙赶了回来,报告情况。
“都办妥了?”
黑影背着手,满脸尽是阴鸷狠毒。
沂蒙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道:“是,已经照您吩咐都办妥了,空桑少主现已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了。”
黑影兴奋地拍了拍手。
“好,这次定要让她有来无回!”
沂蒙望着黑影,心中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吩咐自己的是,只除掉空桑少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将雄黄酒收为己用。
然而,沂蒙却不这幺想,他两杯都下了毒,想让他们两个都死。
不曾想他竟然一口未喝,逃过了一劫。
沂蒙攥了攥右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他本可以借机除掉这二人的。
算他命大,下次再见面时,他非要了他的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