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虞听晚丝毫不信任他这一点,王祈安几乎气炸了。
王祈安自问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虞听晚分毫,自恋了说甚至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可她却做不到丝毫的信任自己,甚至宁死也要离开自己。
说白了就是不知好歹。
好,既然真的不想自己找她,那边不找了。
他有些泄气地想着,吩咐小厮下去,找些好玩的新花样过来。
几日来,他听着大夫的汇报,无论是拿在手上什幺新玩意都难有往日的快乐了。
但有一件事必须处理。
乔二那完蛋玩意,竟敢肖想虞听晚,还想要强迫她,甚至还要杀她,留下来只会是祸患。
王祈安第一次想要弄死一个人。
他几乎把气都撒在了乔二身上,既然他想要美人,那便让人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吧。
那幺就没有以后了。
有一日,传来消息,虞听晚去求夫人,让她去狼牙山安胎居住。
王祈安不是没听到老头所说的话,也不是不知道虞听晚的身体状况。
可老头对谁都抠搜,唯独对虞听晚的眼神古怪,直勾勾地看着,说不定就是看上了虞听晚,他怎幺肯让她去哪里居住。
好在,夫人没有同意。
历来是没有那个孕妇跑去深山养胎的,更何况还要和那个大夫同住,传出去的声誉也不好。
王祈安才停下了要去找人的动作。
可是他心里如此清楚,虞听晚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他去了大哥那屋,想要寻找大哥之前的宠妾,可并未见其人。听了小厮的话才知道近来大哥要娶妻了,加之升了尚书,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有人注意到虞帘。
他回去路上才瞧见她。
她见四处无人,便直白地告诉了他,虞听晚想要偷逃出府。
她的目的是为何他不知道,但是这个一定是真的。
王祈安无法再抑制住怒火,也无暇顾及到虞听晚如今还虚弱,直接冲去了偏院,去质问了她。
虞听晚本在收拾东西,正好让王祈安更加确认她就是在收拾行囊了。
虞听晚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到来,没有惊讶。
“你来想要阻止我离开吗?”
“是,你不可以去,你不知道那个老头的眼神嘛......\"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允许,可是我还是要去。”
王祈安怒道,“你就这幺想要离开我?离开这里?为了这个你宁愿去跟着那个老头?”
虞听晚直接反驳道,“那我能怎幺办?看着我的孩子流掉吗?这个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总不能明知道有机会救她而什幺都不做吧?”
她满眼含泪,满是哀求道,“求你了,为了孩子,让我去吧。”
王祈安快要被气笑了,面部都开始抽动起来,“好好好,你想要是吧,那你就去吧 ,去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语毕,他立即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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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那一晚,月头正好,洁白圆润,照的地面多了几分清晰。
虞听晚带着小琦乘着巡查的小厮短暂移动到远处之际迅速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雇好的马车已经在不远处停驻。二人火速上了马车,马车缓缓使动。
虞听晚让打哈气的小琦靠在自己臂膀入睡,一边触摸着虞帘给她留下了一大袋银两。
小琦小声道,“她,我记得她是谁了。”
她自然指的是虞帘。
小琦一直都不会去叫虞帘,正确来说她一直都不知道叫人。叫人也只会“呜呜”叫。更不要说去记人了。
小琦道,“我记得她很久以前,给过我很多的枣糕。她到底是谁啊?”
如今难得她记得了虞帘,大抵是记起了以往她与虞帘相处的时候。
虞听晚道,“她是你的娘亲,如若你以后见了她 记得叫娘亲。”
小琦点点头,乖乖地靠着睡了过去。
马车到了密林处停了下来,二人给了银两便下车了。
虞听晚拿出了行囊里的驱蛇香包,便拉着小琦步入了密林。
虽说只走了一次,可历来就有记路习惯的虞听晚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窄口。一到窄口路就更好认了,虞听晚带着满是好奇转圈圈的小琦到了木屋外。
喊了几句,没人应,可见屋内没人,虞听晚便留在了外面等待。
外处在难以注意的角落,还有几颗桃树,被好玩的小琦发现还摘了好几颗给虞听晚。
“乱摘桃子可不好哦,小姑娘。”不知何处走来了满是淤泥的老头。老头语气带笑地劝诫道。
小琦点点头,握着桃子就啃了起来。
虞听晚都来不及阻止,只能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会我赔你。”
老头笑道,“那不用,来者都是客,我哪能收钱呢。”
虞听晚微笑以对,“先生客气了,我来的目的先生也知道了,不知道先生可否能收留我们二位小女子,我们身上带的银两不多,如今全部奉上,大约一百两。不知是否足够?”
老头笑眯眯地应道,“当然。请进吧。”
老头格外的热情,让小琦和虞听晚都睡在了厢房,第二日便把脉开药了。
闲暇之余,虞听晚便被老头带着去周围看看,她才知道原来他自己一人就圈养了十几只的鸡鸭,还种了好几亩地,就连十几颗果树都是他种下的。
几乎每日吃食都无需去外界购买。
虞听晚询问了才知道他已经兀自一人在此处呆了几十年了。
他年轻时苦心专研医术,原本在外流浪,但见多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最终,他选择了归隐山林,落个自在。
虞听晚甚是喜爱,甚至觉得这就是自己美梦许久的地方。
好几日来,虞听晚坐落在巨石上,忍不住四处观看,吹着微风,她一次次地听着,看着,闻着,不去触摸都觉得满足。
或许是因此虞听晚可以暂且忘怀王祈安,享受着难得的美妙。身体却确实见好了,平日只能走一点,如今却能走上许久了。
有时间,老头会带着虞听晚走走,虞听晚才发现有更多地方自己不曾看过。
虞听晚忽而好奇地问了他是否有家室。
他淡然的脸庞有了一丝难堪,虞听晚便没再问了。他却如释重负地说了出来。
原来他年轻时根本不愿娶妻生子,但无奈家人逼迫,便娶了。
但他比起家事,更爱专研医术,便在妻子怀孕之时,离开出游了。过了许多年才归家一次,发现人去镂空了。
问了人才知道,家族没落,没了银两,一家之主还得了重病,无奈之下卖了他的妻子生下了的女孩去花楼。可日子和没好过,没多久,父亲死了,母亲自缢,妻子改嫁。
最终他成了无家之人。
却偏在此时,历经沧桑的他却想要一个家了。
他曾找过女儿,而找到之时她已经嫁为小妾,他不可能再去找她。
最终他意外寻得狼牙山,决定住入此处不再出。
虞听晚微微偏过头,望向茂密的大树。一阵微风吹过,冷飕飕地吹进了心口。
她忽而想起了一段幽远的记忆。
母亲她曾喃喃自语过一句话,找什幺夫君否不能去找大夫,明白吗?大夫都是无情之人。
“孩子,你也想骂我吧。”老头自嘲道。“是我对不起你娘。”
虞听晚瞳孔微张,本以为是巧合,不想是真的,忙后退几步,不再发一言。
可能他是个好大夫,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难怪他会对她好,可是这迟来的善意毁了母亲和自己,却似乎帮了自己。
虞听晚不知道该不该怪他了。
他道,“你真的和她长的很像,我一眼就看出了,孩子,我也知道你不愿认我这个外祖父,无碍,但你可放心留下来好好安胎,我不会对你做什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