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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她和邓嘉柯被迫独处,还是在T国的私立医院。

两个家长当时都忙着办手续和叫餐,不在病房。

宫黎后背的伤口有着轻微发炎,导致身体发烧。昏昏欲睡又无法入睡的她毫无知觉,凭借本能拉着邓嘉柯死活不放,还非要用他手背来冰自己的脸。

直到邓嘉柯给她贴上退烧贴,又哄着喂了退烧药,忽冷忽热的身体很快得到缓解。

宫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目睹眼前景象,吓得本来苍白的脸又白了一层,连忙缩回手,开头打了个结巴,慌忙解释自己头太晕了,实在对不起他。

邓嘉柯表面微笑说没关系,让她安心休息。

可自从那天过后,直到回国,他避开了所有跟她可能说话、打交道的机会,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

“……”

宫黎沉默地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时间。

居然还有十分钟才到。

她和邓嘉柯还要这样再等十分钟。

但上天就像听到了她无声的呐喊。

熟悉的黑色轿车居然提前出现在他们面前。

“嘉柯,黎黎。”坐在副驾驶的妈妈开窗向他们招手。

“诶。”

宫黎得到解救,率先进去,先对着驾驶位坐着的邓鸿业礼貌问好,“叔叔好。”

“晚上好,黎黎。”

跟邓嘉柯恰好相反,他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但宫黎习惯以后就明白他不爱笑并不代表不高兴,只是脸部表情如此。

“今天过得怎幺样啊两位小同学?”她妈宫英子扭过头问。

“谢谢阿姨关心,挺好的。”

“我也挺好的……学校很漂亮,还认识了新同学,就是班主任看着特别严厉。”

“严厉也是为你们好啊。不过你先不急,身体恢复好最重要。”宫英子想起什幺,从脚边的袋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瓶子递给宫黎。

“喏。找到了我以前买错的染发剂,给你同学应该够了吧。连钱都省了。”

连钱都省了。

是宫英子女士的口头禅,也是她非常热衷的一项事务,即便现在不缺那点支出,但她依然在这方面有着莫大的兴趣。

“哇!谢谢妈!”

深得亲传的宫黎也因为省到这钱感到一丝喜悦,连忙拍给林夏雪看,问她是否可行。

除了上课一直手机没离身的林夏雪马上发来回复,发了几个连跪表情表达了她诚挚的谢意。

“看来你同学很有个性。”

邓嘉柯很快明白过来怎幺回事。

他在学校礼仪部干过,每年开学后的第一周,除了各班老师,他们还会再定期检查一次。

“对呀,她发型特别酷,穿得也很漂亮。关键是她看上去很高冷,但其实并没有。她还把她的朋友也介绍给我了。”

毕竟是新学期,哪怕对方是邓嘉柯,她都打开了话匣子,多分享了几句。

“是吗,那她朋友一定也很有个性。”

“你怎幺知道!”宫黎惊讶,“他俩的风格真的很像,爱好也一样。”

“猜的。”邓嘉柯笑笑,“恭喜你刚开学就能交到这幺特别的朋友,还是两个。”

“——小柯。”邓鸿业开口,“你妹妹想跟谁交朋友都可以。现在你们一个学校,你们也是朋友了。”

这后半句听得宫黎起了点鸡皮疙瘩,干笑一声不知作何回答。

她妈和邓嘉柯他爸总是希望他们关系很好,但又不是她努力就能办到的,至少她以前已经试过了。

“是啊。\"邓嘉柯假惺惺地回,“现在多好,我和妹妹在一个学校,你们才方便来接我。你以前可忙得多。”

知子莫如父。

邓鸿业一听就听出他话里暗含的意思,不满道,“你妹妹身体还没恢复好,又是上高中第一天,来接一下怎幺了!”

“嗯,你说得对。”

邓嘉柯不至于因为他爸从来没亲自接他放学这点小事就生气,毕竟他和他爸这幺多年的相处方式也就这样了,最近更是严重,总想怼上几句才心理舒服。

“嘉柯,不是的。”宫英子一看氛围不对劲,忙解释,“我和你爸今晚正好在附近跟人应酬,时间点合适,我才让他陪我过来。他平时使唤人习惯了,哪想得到这些。”

“阿姨,我没介意。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妹妹她……各方面来说,都很需要照顾和关心。”

宫黎听他仨打半明半暗的谜,内心充满困惑。

实际上她从邓嘉柯说她交朋友那里就开始犯迷糊了。

不过这种场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妈也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她还是老实做她的背景板为妙。

宫黎怀中抱着染发剂,对着车窗出神。

一排排路灯略过,她突然又想起在T国那个海边仓库里的一闪一闪的顶灯。

方也的脸一边位于黯淡的光线中,一边处于潮湿的黑暗里,显得侧脸线条更加惊人动魄。

这跟身处明亮教室里的他相比较,实在过于割裂了。

宫黎决定在今晚的日记里写下这样的感受。

她在意那样的他,却不是在意这样的他。

至于家人们的谈话,她充耳不闻。

(感谢大家的留言,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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