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幺？”他轻轻柔柔地问，面颊隐约有可疑的红晕浮上。
胭脂低头看向掌心之物，一个龟甲片器？
这物手掌大小，上头是倒三角的片状脑袋，下头是磨得圆润的手执柄，裂痕花纹古朴自然，触手生温，这形貌！这尺寸！这是个琵琶手执拨片？看纹理该是用百岁龟甲雕刻成的。
琵琶弹奏在前朝就渐渐废拨为指，这等物事早已绝迹，她至多使过义甲，拨片别说用，是见都未见过，只教院传琴技的嬷嬷早先给她们瞧过一些拨片的图样，更没机会接触如此贵重的古物。
他送她的？胭脂慢慢端详摩挲着这古拨片，瞠目结舌。啸风见她喜欢，仿佛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释怀勾了勾唇角，弯弯的笑眼让胭脂更加悸动，他踟蹰一下，涨红了脸自嘲道，“机缘巧合，老早先就得了这古物，我想着，想着这当今世上，或许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当它下个主人。可。可是。”
啸风顿住，犹豫片刻，一咬牙复鼓起勇气说，“可回回见面，我，我都不知该如何给你，没成想一拖到便拖到了今日，这下可是再躲不掉了。”
见他眼神躲闪，结结巴巴解释，她头顶如惊雷轰隆炸裂，刚止了的泪水又从眼角缓缓渗出。他是何时怀揣这般心思的？！感动，不舍丝丝缕缕交织，在她心上来回穿梭，她要被刺成筛子了。
她懂了，他对她有情，哪怕只有一星点点，哪怕是细若游丝，看不清，抓不住，可是它就在那里。
这给了她无穷的力量与勇气，她奋力踮起脚尖，拥抱他，双臂交叠搂在在他颈后，他被她扯得弯着腰凑近，她面庞紧紧贴上他的脖颈，热泪无声无息渗透进他的衣领，骚动着他的皮肉。
她再不顾忌，用齿咬解开他的领扣，亲吻吮吸他颈侧皮下经络，他的喉结，他的下颌，他的耳垂，唇珠流转，舌尖灵动。那些让男人血脉偾张的淫技，她此时毫不收敛地一股脑使了出来，更是乘胜追击欺上他的嘴唇，两人津液相融，气息绞缠。
“别，别这样。”被看穿的啸风，拒绝的话语苍白无力，再也震慑不住她，纸老虎一般威风不起来。她覆着他，细细用舌尖描画，要撬开他抿紧的双唇，甚至在他开口拒绝时，趁虚而入，撑着他的牙关，攻得他的舌无处可逃。
“唔。。。。不。。。唔。。。”
他被吻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任由她推坐在圈椅上，骑跨在他腿面，缠咬不歇。
她是如此纤细又是如此强势，在她面前，他男女之事上的色厉内荏，他的纸上谈兵，他为数不多的实战经验都是小巫见大巫，都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便是隔着冬衣，她都能用臀瓣夹住了他已有反应挺翘炙热的阴茎，磨得他要发疯，她胸口两团傲人高峰此时腻在他锁骨，外头寒风冷冽，可屋里头炭火灼烧得他快要窒息了。
他绝望挣脱她的唇，几乎是祈求着开口，“别这样。”他的手颤抖着搭在她的细腰，虚虚拢着不敢贴合，仿佛那里是一触致命的毒药一般，龟头还在突突跳着，不听他的使唤自顾自往上探索顶着裤裆，他理智的弦崩裂了，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寄希望于她放弃，他仰起头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胭脂，眼神湿漉漉的，像个可怜的孩子，无助地讨饶。
胭脂心中叫嚣着，他把持不住的！只要她再攻！再进！他就败了。
可。
可她不舍得让他自弃自厌，她不舍得他往后面对爱人时，心头梗着一根刺，她更不舍得亲手毁了自己心中的他，是了，若是恩公他无所谓洁身自好，也只把她当做风月场上无足轻重的妓，露水姻缘，日出即散，老早便放纵了，何必如此？
她颓然垂下脑袋，自己的皮肉仿佛已然长在他的身上，需要亲自撕裂到血肉模糊才能离了他，她缓缓起身，从他腿上退下来，站定福身朝他施了一礼，哽咽到嗓子发哑，“恩公许久没听奴的曲儿了，奴献上一首为恩公作新春贺。
一愿君平安顺遂，福寿绵长，
二愿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三愿君恩爱比翼，儿孙满堂。”
她的蜜色胭脂晕染得唇周一塌糊涂，泪水打湿数次的面庞，早被蹭掉了香粉，此刻只剩发红的眼皮儿和鼻尖，倔强可怜，啸风瞧着她心头颤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感激她。
他对不住她。
他只默默看她行至矮台坐定，端了琵琶调弦几息，郑重持了龟甲古拨缓缓奏起富春华歌，这一首轻慢摇曳，弹、挑、小扫居多，扫，煞尾少，她舍不得用力使它。
他起身背着行到桌前，在琴音中站立许久，又是一声寂寥叹息，缓缓向窗边去。
他要走了，她不忍再看，紧闭双眼，忘情地弹奏，那古龟甲片被她体温灼得微微生温，胭脂握着那它黯然奏了一曲又一曲，又哭又笑。
此去一别，后会无期，望汝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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