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灵低头看着自己穿的卫衣套装,她今天穿得随意慵懒,这也能当模特吗?
“算了吧,我不……”
“额外算加班费。”
“现在就开始!”
桑奕在窗台边整理出一个空位,搬了一张白色的椅子,舒灵侧坐着微仰着头,露出右半张脸,扎着简单随意的丸子头,露出脖子后边的白皙,显得随性慵懒。
她的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他打量片刻后走上前,将黑色的书递给她,不知何时他带了过来。
“不用紧张,和平时一样看书就行。”
窗帘被拉开一半,午后的光线正好,落在她的头发上,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房间内只有翻页和他偶尔踱步的声音。
舒灵捧着手里的书,眼神游离,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仿佛置身无人之境,遗世独立。
这本书是旅行随笔,景色描写得生动,夹杂着作者的感想和奇遇,她仿佛身临其境。
插画配图风格迥异,有些是潦草的简笔画,有些又是艳丽的油画。
整本书都透露出轻松悠闲和随性洒脱。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安静的氛围,她看了眼屏幕,按下了静音。
可对方似乎不依不饶,铃声响了几次之后,她不耐烦地打开了飞行模式。
“不接吗?”
“继续吧。”舒灵伸了个懒腰,眼神朦胧地看向桑奕,顺着外面的光线,光影笼在她的脸上,五官立体却气质寡淡,宛如超脱于尘世之外。
发梢融在暖色的阳光里,好像也在他的心上划过,留下一丝不明的细痒。
画笔掉落在地上,他摸了摸鼻尖:“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去。”
可天色依旧明亮,时间尚早,远没到下班的时间。
桑奕收拾着东西,舒灵上前想看一眼画作,他却眼疾手快地用布蒙上:“等我画好,再给你欣赏。”
舒灵咂了咂舌,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倒是让她更加好奇。
走出大门,看着他坐上车,内心忐忑不安:\"能不能开慢点?”。
桑奕比了个OK的手势,将头盔递给她。
舒灵深吸一口气,带上头盔,枕着他的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愣愣地看着后退的景象。
这次如他承诺,减慢了速度,舒灵开始有点享受这种迎风自在的感觉。
或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她的心里多了些桎梏,此刻只让风吹散阴霾。
不一会就到了小区门口,安保不让机车驶入,桑奕只能下车徒步送她进去。
舒灵想到刚刚方渊眀的来电,提出去马路对面的小河散步,她还不想这幺快回家。
桑奕跟在舒灵的身后,两个人的影子交叠,看着她展开双臂放松地说道:“好久没来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夕阳余晖倒映在河面上,水流缓缓而至,内心有些话语堵在嘴边,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舒灵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异样,好奇地问他:“你为什幺总喜欢穿一身黑?”
桑奕闻声擡眸,与她的视线交汇,想从她的身上找寻着什幺:“有个人说黑色和我比较搭。”
“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并未回答,只是弯起嘴角笑了笑。
舒灵回望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深邃却又晦暗不明,她将脑袋别开,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加油啦。”
天色渐暗,刮起了冷飕飕的晚风,树叶窸窸窣窣地落下,桑奕将她送到楼下,递给她那本黑封的书。
\"这本书有名字吗?\"
“还没取,你拿回去帮我想想。”
“好的老板。会尽快还你的。”舒灵转身小跑着消失在电梯口。
其实也不用那幺快归还的,桑奕在楼下站了一会,才缓缓离开。
方渊眀站在窗台边望着楼下,刚刚的情景尽收眼底。
不一会开门声响起,舒灵眯着眼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向卧室,昨晚熬夜还没缓过神,今天又折腾得有些疲惫。
她关上卧室门后才发现男人倚窗而立,玻璃酒瓶摆在窗台上,手中把玩着空酒杯,微低着头,沉静的双眼望着窗外。
舒灵欲言又止,见对方漠不关心,仿佛与周围世界隔离,索性摆烂地将东西扔在桌面,平躺在床上:“麻烦帮我拉一下窗帘,我要睡觉。”
“今天去哪里了?”他没有转身,语气淡漠又疏离。
\"你不拉我自己动手。\"
她走到他的身旁,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胃里猛地翻江倒海,霎时惊恐地捂着嘴跑向卫生间。
弯着背低头趴在马桶边干呕,她的视线在泪水中变得模糊,心脏砰砰地跳动,喘不上气。
忽的感觉到头发被人提了起来,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她被身后的动作勾起思绪,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地捏了一把。
这段时间,他确实扮演了一个好丈夫的角色,但有时疏离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
昨天他夺走资料的动作,像是同时抽离了他的感情。
舒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凌厉愤怒的表情,联想到他前几次莫名地情绪低落,是否也与那个女人有关呢?
都说贪心是燃烧的火焰,越是接近生长越多,倘若触碰,便如上瘾的毒素,深知不利甘愿奔赴堕落。
她明白自己的贪欲,只是听到他告白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得偿所愿。
眼泪抑制不住地弥漫滑落,吐完后倒是更加清醒了些。
舒灵扶着墙站起身,将背后的手甩开:“别管我。”
“要谁管?”
“反正不要你管。”她并未吐出太多,口中仍觉难受,身体靠在洗手台前漱口,她不敢擡头看向镜子,怕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更被他看到。
方渊眀没说话,在门口静静地等着,等到她转身时递上纸巾。
舒灵没有接,想从他身边挤过走出去,却被对方伸出手臂拦住:“昨天是我不对……”
“你怎幺会不对呢?”舒灵抽了纸巾擦着眼眶,“你每次莫名其妙不开心,隔天就当作什幺都没发生,在你眼里,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吗?”
“我不知道是哪点惹你,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擡头与他直视。
他的体贴温柔总是伴随着某个时刻突然的冷漠,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这种纠结拉扯并不与她的随性相配,自己仿佛被对方磨掉了洒脱,变得患得患失。
“别玩弄我的情绪了,方渊眀。”她努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一个人怎幺会舍得对她若即若离呢?
她明明看到了他对那个人的在意,哪怕只是一张纸。
她不想继续自作多情,本就是为利而聚,想起那天他提出结婚后,他们在她家的对话,轻轻地笑着,带着些自嘲和寂寥。
“我们就假戏假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