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骥没想到,转学手续还没办完,俩孩子打起来了。他刚散会就接到管家陈叔的信息,他家的两个孩子打架了,并发送了一段监控记录,兄妹俩在客厅相互推搡,虞语声嘶力竭的喊你不准说我妈妈坏话。
“……” 戎骥叹了口气。等他回到家,戎归忱坐在客厅,王妈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嘴角流了点血,胳膊上有被抓伤的痕迹,戎归忱一看到他就略带心虚的低下头。
他把戎归忱叫到书房,“你对她说了什幺?”
戎归忱双拳紧握,似乎心有不甘,“我对她说,她妈妈介入别人的婚姻……”
“怎幺介入?”戎骥气定神闲,见惯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戎归忱擡起头,眼尾泛红,问出了困扰他多天的问题,“虞语只比我小一岁,是不是她妈妈的出现破坏了你和妈妈的婚姻?”
“我和你妈根本没有结婚,哪来的破坏婚姻一说?”
“但你们订过婚啊。”
“归忱,我和你妈的纠纷持续了这幺多年,如果导火索真的是虞晚,她会放过这个把柄一次也不提起吗?你妈的秉性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戎骥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淡淡的,“况且,我也是半年前才知道虞语的存在,虞晚若是想通过孩子上位,何必等15年等到自己油尽灯枯才把虞语送回来。”
一番话把戎归忱说的哑口无言,他又低下头,沉默许久,终于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我向她道歉。”
“你打她了吗?”
听到这话,戎归忱猛然擡头,“没有!下贱男人才打女人。”
父子二人来到虞语卧室门口,戎骥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他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没关,室内没有亮灯,窗帘也拉着,一片昏暗,戎骥把灯打开。
床上有个小鼓包,虞语蜷缩在被窝里哭的伤心,听到动静,她翻开被子坐起来,脸上满是泪痕,委屈又坚定的说:“我没有错!”
戎归忱站在床尾,“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你妈妈。”
虞语把枕头狠狠扔向他,“我不原谅你!”
柔软的枕头打在戎归忱身上,不痛,但虞语的话让他心中有些钝痛。
戎骥按住虞语的肩膀,对归忱擡了擡下巴暗示他出去,归忱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是在羡慕你。”
虞语大口呼吸着,她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她轻蔑的问:“羡慕,羡慕我什幺?”
“羡慕你有一个深爱孩子的妈妈,他的妈妈只把他当作牟利的工具,从未关心过他。”
虞语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眼泪还大颗大颗的掉落。
“原谅他吧,好吗?”
“我和同学打架,她也侮辱我的妈妈,你支持我绝不原谅她,为什幺又要我原谅戎归忱?”虞语挣开戎骥的手,她还不习惯被男人触碰。
“那个同学只是你人生中最无关紧要的过客,你可以永远恨她讨厌她,但归忱是你的哥哥,他已经向你道歉,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这件事没有打开心结,以后又旧事重提、互相伤害。”
虞语兀自擦着眼泪,“世界上真的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吗?”
“世界上有不爱孩子的母亲,也有对孩子有所图的父亲,你还太小,没看到人性的复杂。”
虞语擦干眼泪,深吸了两口气,“好,我原谅他。”
戎骥关上房门,对着一直等在门口的归忱说;“她原谅你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戎归忱如释重负。
翌日清晨,三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戎归忱偷瞄虞语,她精神恹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他向虞语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虞语嫌弃的拨开了,说自己吃饱了。
戎归忱看向戎骥,眼神里带着求救信号,爸爸,她好像还没原谅我。
戎骥闭上眼睛,没眼看。
虞语拎着书包坐上车,发现司机换了个人,陈叔告诉她,之前的司机在少爷面前乱说话被辞退了。
虞语换到了新学校,戎归忱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墙之隔。之前宽大的蓝白校服换成了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百褶裙。
戎归忱最近对虞语热情了不少,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热情的人,只是前几个月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这天,戎归忱把虞语叫到书房,他在自己的书桌旁边安装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献宝似的对虞语说:
“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我们学校的进度很快,你要抓紧跟上。”
随后,又将她带到书房最边上的书架旁,那里贴了一张身高墙纸,上面记录着戎归忱每一年的身高。虞语内心酸涩,眼泪又要掉下来,她和妈妈的家里也有这样的贴纸,每年生日妈妈都会给她测量一次。
戎归忱找到马克笔,打算给虞语量一下,却看见虞语脸上已流下两行泪,他手足无措。虞语哭泣时没有声音,只有豆大的泪珠一直从眼框内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