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决定

贺州在第二天就离开了,临走时他并没有吵醒我,虽然我并没有入睡。我只在意识朦胧的时候感受到另外一半床铺的轻响,随后一个温柔的吻就落在了我的侧脸,伴随着穿衣服的摩挲声以及小心翼翼的关门声,他就这样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幺,贺州离开之后,我身上的危机感并没有减轻多少。

之后询问贺州部下,我才明白现在人类和血族又在新的战场爆发了争夺战。大概是我一直处于安稳的地界,加上自愿的闭目塞听,以至于我对当今的事态抱着较安稳的认知,但殊不知,在平静的楼房外,生死与鲜血一直在进行,战火从来没有停止。

纵然我现在拖着一副血族的身体,需要像禽兽一样吸食血液才能存活,但是我的心中一直向着人类。这场不公平不正义的战争,绝对不能以人类被驯服为结果,这也是我回到血族集聚地的原因。

可这所谓的卧底行为又有多少胜算呢,我并未受过这方面的经验,没有过人的胆识。加上现在贺州把我安置在血族军队中心地位,各处都严防死守。我的身份特殊,一个贺夫人的名号让这里部分人都认识我,要想深入内部了解到军事谋划,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焦虑和烦躁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在面上反而不会有所表现。我走到阳台边,伸出手感受阳光,淡淡思索,果然有些事情要成为吸血鬼之后才会知道身体的变化和传说的缪误。

比如吸血鬼害怕阳光,但不意味着接触到阳光就会死亡,而是在具有强烈紫外线的阳光下长时间待着,皮肤才回萎缩干枯,最后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这个时间段就很长了,往往一只健康的吸血鬼被一丝不挂地放置在烈日下五六个小时才回彻底死亡,而拥有正常意识的吸血鬼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这样湮灭。

于是在这能阻挡百分之九十紫外线的普通玻璃后,我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感受阳光的温度。如果不是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敏捷以及没来由的对血液的渴望,我甚至感觉自己和之前一样。

这会儿正当我琢磨着直接炸了血族军事基地的可能性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保洁人员动作的声响。这一项工作还是由人类来担任,我不经想起之前和宋朝安在这房间的故事。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自以为暗通款曲不会被发现,但血族首脑的房间怎幺会没有监控设备,虽然我可以肯定在我的仔细搜查之下,这一处新居所没有摄像头,但是更细小监听设备可猝不及防,更不用说当时的旧居所了。想必那时贺州对我的行为是了如指掌的,可我没想到他会当做什幺也没发生,也没想到在我失忆后他会以这样看似卑微的形式和我发展感情。

“帮我倒杯水,谢谢。”

我叹了一口气,向还没开始工作的保洁人员提出了要求。她倒灵活,轻声应答之后,立刻就递了杯水过来。

我没有过多地听就视线在她身上,只看到她低着头,头发乌黑,身高略低于我,是一个十分平凡的长相。可正当我的指尖触及到水杯的时候,她手腕轻微用力,给水杯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力。

“咚…”

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并没有碎裂,但是水液还是流出,溅在了我的裤脚上。

她是故意的。

我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向这个保洁人员,此时她正好擡眼看着我,“对不起夫人,我马上收拾。”

可她恭敬的语气之下,是十分沉静的脸色以及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就好像要向我传递什幺信息一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在她蹲下身捡水杯的同时蹲下,佯装查看自己被沾湿的裤脚,余光则亲眼看着她右手手心藏着的小纸片的一角,随后她从身边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连着那小纸片一起朝我探来。

“夫人对不起,我帮您擦擦。”

“没事,我自己来。”

我已然会意,不留痕迹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巾,以及那一张神秘的小纸片。

我弯腰用纸巾擦着裤腿,并且悄悄地展开纸片,然而在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加速流动了起来。

上面写着“宋朝安”三个字。

但这三个字的笔迹,就是朝安的字迹。

我没有直接回看这个保洁人员,即使我心神澎湃,疑问万千。只是将小纸片和沾湿的纸巾紧紧混合在一起,确保纸片完全被浸化后,将其和纸巾一起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之后,我出声。

“对了,浴室的洗手台有点漏水的情况,我带你去看看。”

“是,夫人。”

随后我就和这个保洁人员名正言顺地进入了浴室,她后我一步进入浴室,在我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她刚好关上房门。在她转过身面对我之前,我未发一言,左手发力,直接抓住她的右手,就将其反剪到背后,顺势将她抵在门上,右手则遏制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什幺人?”

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语气中却带着点狠厉。

她倒是并不吃惊,语气沉稳,只不过身体因为我的力道自然而然地感到疼痛,皱起了眉毛。

“我负责向人类总部传递血族内部消息,上级是宋部长。”

她表明了身份,可是我并没有放松力道,“我凭什幺相信你。”

“你和宋部长大学时相爱,后因战争分离,前段时间重逢,你失忆恢复,两人相认。”

她的话让我精神有一丝的松懈,但是依旧没有减轻控制住她的力道。

“不够。”

说着我加重了一点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不至于让她难以呼吸,但是足够让她感受到更多的不适。

“我……我们是相识相知相爱,愿意共赴生死的关系。”

这是宋朝安当时对着失忆的我说的话。

我立马松开了对她的控制,“抱歉。”

“没事。”

她轻声咳嗽了几声,神情上并没有对我的不满,反而是一改刚才打扫时候的低眉顺眼,眉宇间尽是坚定。

“我的编号是十五,以后都会负责你的房间的打扫。宋部长知道你回到这里的目的,但他希望你不要冒险。如果想离开,我会协助你。”

她的话很简短,我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她想来也是明白了我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想法,没有多说什幺。

没过多久她就完成了所谓的保洁工作并离开了,我安静地坐在贺州用于办公的书房中,不断地摩挲着一张备用的军部门禁卡,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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