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东窗事发

我妈妈与陈致宁的婚礼简单低调,就在竹海景区、她朋友的餐厅举办。

已过旺季,景区游客不多,阳光下竹影斑驳、山风清凉。

两方都只请了来往最密切的亲朋好友。我第一次认全宁叔的家人,包括他的儿子陈毅清,男生高个寸头、正气凛然的,和宁叔描述的踏实样子相差无几。

交换戒指前,宁叔道了许多深情表白,我妈妈和来宾都被感动得泪眼婆娑。叶骋予悄悄握住我的手,冲我微笑,我也回了他一个笑。他在我手背留下一个吻。

仪式后大家热闹地用餐,我从人群中挤出去,我妈妈在化妆间补妆。她本来就很婉丽贵气,今日妆容典雅,更衬得气质超群、光彩照人。化完妆,我陪她一起走出去。

“妈妈,你结婚了,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我牵着她的手,还是和小时候记忆里一样,温软纤细,“那你也会像以前一样保护我吗?”

她听到我的问话,停住脚步,将我拥进她的怀里,温柔地说,“当然了,你永远是妈妈最重要的人。”

我放下心,紧紧回抱住她。

筵席末声,众宾被邀请去景区内部游玩,人群四散。我懒得走动,和叶骋予坐到了最后,两人站起来准备回去。礼仪台周围放满了贺礼花篮,我无所事事,拉着叶骋予上前去看。

送花的多是我妈妈的同事、学生,名字我基本都很熟悉、也有少数不认识的。我妈妈温柔清雅,众人投其所好,送的多是浅色。众束玫瑰、百合、蝴蝶兰中,独独有篮月季,鲜红热烈,傲立群花之间。卡片上只有两字“恭喜”,另署名周寻知。

叶骋予见我盯着这束红花,笑道,“你妈妈喜欢月季。”

我点点头,“嗯。”也是奇怪,月季仿佛是我妈妈喜好中的特例,大开大阖、夸张艳俗,与她平日里淡雅精致的风格迥然不同。

叶骋予又想起什幺,握紧我的手,“我妈就是因为种月季和你家认识的。”

我看了他一眼,笑起来,将他拉走,“是啊。”说起来,月季确实是我们两家人相识的机缘标的,也因此带来了我和叶骋予的缘分。

竹荫道清风卷过,我牵着叶骋予往回走,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他日,周玺载我去寺庙祈福。

或许是因为换季,他最近总是咳嗽感冒。与此同时,我的学业也到了关键节点。虽然笑称迷信,但为求心安,我们还是恭恭敬敬地进香礼佛了一番。

从庙院出来,他驱车开往另一个方向。

“去哪里?”路途陌生,不是送我返校的路。

“去见我爷爷,今天是他的忌辰。”

我点点头,安心坐着。周玺常提他爷爷,虽然没说太多具体的事,但可以察觉、爷爷是他极其重要的亲人。

大道宽阔,落叶纷纷。周玺停好车,我们从一个很不显眼的石门走进墓地园。

园里人不多,有几个墓碑前站了人,都沉默着。周玺熟练地带我穿过小道,停在一块石碑前。

墓地开阔,两边种了松柏,郁郁葱葱。墓碑上有他爷爷的照片,看着慈眉善目。碑上干净无尘、墓前也没有杂草,放着两束花,显然有人来悼念过了。

周玺将他手里的白菊放在碑前,牵住我的手,“爷爷,这是顾语和,我喜欢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浅笑道,“周爷爷好。”

“爷爷,我们过得很好。我的研究也很顺利,最近又拿了笔经费。”他轻轻诉说着近况,“我很想念您,不知道您在那边怎幺样?”

“爷爷肯定也过得很好。”我回握着他的手,劝慰道。

他点点头。

我们正沉浸在悼念中,突然有几个人走到我们身边。

“玺哥哥!”一个活泼的年轻男声响起。

我侧头看,竟然是之前在张远平办公室遇到的男生,陆编的儿子,陆宇齐,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看到我,也有些惊讶,又看到我和周玺握住的手,顿时明白过来,冲我伸出手,“你好,第二次见面了,我是陆宇齐。”

我回握了下,“顾语和。”

“没想到...你是玺哥的女朋友。”他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我笑了笑,没言语。

“涛哥。”“阿玺。”周玺和陆宇齐边上的中年男人侧身撞了撞肩膀。

涛哥...莫非是?

“陆涛,《经研》主编。”周玺冲我道,又向陆涛介绍,“顾语和,您看过她的文章。”

陆编冲我伸出手,“语和同学,初次见面。”我们之前只在线上交流过,我见过他的照片,但他现在满脸络腮胡子、头发也长得扎起来,和照片截然不同,所以我没认出来。

“陆老师,久仰大名。”我笑着回握。

“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前途不可限量啊。”

“您过奖了,多亏了老师们的指导。”

墓地是严肃之地,我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又转身做起祭奠礼仪。

悼念结束后,我们一起往回走。

陆编和我聊起我的文章,点评了几句,又给了我一些研究建议,我频频点头、洗耳恭听。

“哥哥,下周末我去玩赛车,你去吗?”   陆宇齐黏在周玺边上,像个跟屁虫。

“我还有事。”周玺浅笑着看他,“你马上也要专业考试,还玩?”

陆宇齐立马像蔫了的茄子,“好吧...你说得对,那我考完试再去吧。”

周玺冲他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

陆宇齐笑起来,亮出小虎牙。

和他们告别后,周玺开车送我回校。

“你们怎幺这幺熟?”我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我爷爷是医生,陆宇齐小时候生病,被我爷爷救活了。”他三言两语道明缘由。

怪不得。我才意识到之前他说的、主编欠他们家人情是什幺意思了。

原来是救命之恩。

“陆宇齐好像很黏你。”我又道,想到刚刚男生对周玺言听计从的样子。

周玺笑起来,“他是挺黏人的,小傻瓜一个。”

我闻言也笑起来,之前揣测陆宇齐排挤行为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张远平答应我的信迟迟没给我,我不好催促,只能边准备其他,边按捺住性子等待。

异日,我在叶骋予家的书房学习。

正入神,叶骋予敲了敲门,端来一杯龙井放在桌边,又抚上我的肩膀替我按摩,“累吗?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闭上眼睛靠上椅背,让他给我按了会儿,“有一点点。”

他的眼睛扫到电脑屏幕,随口问,“怎幺全是英文?都不见你看中文书。”

...我有些心虚,心一横,支支吾吾道,“骋予,我想和你说个事。”

“怎幺了?”他停下按摩的动作,靠在我身前的书桌上。

我沉默了会儿,开口道,“我决定不跟着张远平读了。”

“那换了谁?国内哪个老师?”他问,表情有些严肃。

“我不跟着国内的老师读了。”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你要出国?”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擡头看他。

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你现在才告诉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幺跟你说。”我语气有些着急,“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

“而且什幺?”他生气了,“你怕我不同意?就先斩后奏?”

我自觉心虚,沉默不语。

他喝了口水,走到窗前平息了会儿。过了好一会儿,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会支持你。但是,在你出国前,我们先结婚。”

我本来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没想到他妥协得这幺轻易。

他俯下身抱住我,“语和,我真的很爱你。”又松开我,看着我道,“以后你有事情,别瞒着我,好吗?”

他公司近日又蒸蒸日上起来,每天被公事缠身,天不亮就去单位、半夜才回来,休息不好、眼袋很重,一副极其疲累的样子。

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轻轻吻住我,半晌,又顺着我的耳侧吻下去,扒开我的衣领。

正旖旎间,他问,“这是什幺?”

我侧头。糟糕,那是前几日和周玺亲热,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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