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女人看了那男孩的几十通未接来电后,问夏泽:
「昨天小星来,没找你麻烦吧?就是戴耳环瘦瘦的男孩子。」
夏泽本来不打算提,女人一说,他就靠过去抱着她,语气有点委屈:
「有,他还揪着我领子想揍我。」
夏泽觉得自己好像快变成绿茶男了,竟然会在女人面前装可怜。
女人亲亲他:
「我知道你一定没跟他动手,你比较成熟。」
夏泽问:
「妳打算怎么办?」
女人回答:
「他想知道的我都不会瞒他,但我跟他早就结束了,现在只是朋友。」
夏泽问:
「能问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女人点头:
「都过去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分手之前他闹得很厉害,我被他搞出忧郁症,不得不离开他,免得病情加重。」
夏泽抱住女人,轻声说:
「辛苦妳了。」
他一方面是意外主动大方的女人竟然曾经有过精神病史而心疼她,一方面也趁机对女人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毕竟那个小星昨天挑衅过他。
女人摇头:
「他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遇过一些人生课题,有的时候对我很好,但闹脾气时常讲出刺伤我的话。我后来才知道那叫精神暴力,长期的精神暴力会摧毁一个人的心灵,而且因为双方很亲密,我还会不自觉地把他的行为合理化,反过来说服自己不要小题大作,但压力和痛苦却一日比一日深,我后来去看身心科又做了心理咨商,才慢慢痊愈。」
夏泽没想到这么严重,他这回用百分之百的真心说:
「我想我懂。」
然后他把前女友作到他分手的事告诉女人,女人感慨:
「最可怕的就是,我们会自己告诉自己,对方是因为爱我们才会这样,然后尝试不断地去包容和谅解,可是对方不知道反省,有时还会得寸进尺,把负面情绪发泄在我们身上,甚至情绪勒索。」
夏泽点头:
「对!刚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好,前女友有时会用哭这招,感觉好像她是受害者,我是坏人,但仔细想想,我根本没做错什么,我已经尽力去哄她了。」
女人拍拍夏泽:
「有时在关系里看起来弱势的不一定是受害者,看起来强势的也不一定是坏人,人际关系是很复杂的,无法单从表面判断,旁人也不容易理解两人的纠葛。」
她停顿一下又说:
「从跟小星结束之后,我就再也不想踏入亲密关系了,可能是有阴影吧。」
夏泽说:
「我会尽量约束自己的,妳要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妳就告诉我,我会改。」
女人抿抿嘴,露出一个很难形容的表情,她想了想说道:
「泽,我不希望你为我改变,人都应该做自己,因为做自己是最舒服的,当然,前提是不能侵犯到他人。」
夏泽轻声说: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需要适度的妥协,再说,我喜欢妳,所以我愿意为妳改变。」
女人让夏泽躺在她怀里,靠着她柔软的乳房,柔声说:
「我其实相信这世上会有适合的人存在––不须要改变,天生就是一对,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夏泽用脸蹭着她饱满的胸,半撒娇道:
「妳这是直接告诉我,我不是妳的真命天子啊?真伤人。」
女人低头看他: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但我知道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这几年遇过最有好感的男孩子。」
这是两人第一次对彼此说出喜欢,但夏泽觉得,女人的喜欢是比较抽离的,他的喜欢却已经很投入了。
不过气氛柔软和谐,所以夏泽和女人亲吻起来,吻得轻缓缱绻,有点像第一次女人勾引他时那种吻,但没有那么有目的性,是彼此在释出真诚的心意,这让夏泽第一次跟女人间,感受到近似于恋爱的甜蜜。
女人抚摸他的唇:
「我不是没有对你动心,但目前还不想进入关系,光是想到就觉得很疲惫。」
夏泽吻着她的手指,想到小星那种坚定的眼神,他说:
「我不急,我可以等,也许不是一辈子,但等上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
他看了女人的神色温和,又说:
「只是––妳要是跟别人上床,我会伤心。」
女人有些怜爱地拍拍他:
「就暂时先不想那么多吧,反正我们续约了呢。」
夏泽觉得女人其实是容易心软的,不然不会答应他三个月又延三个月,但女人曾因为心软而被精神暴力到罹患忧郁症,他不想再利用她的心软,所以尽管他很想要女人承诺只跟他上床,但他还是忍住了。
三个月约满时,夏泽和女人很有默契地没去提这事,两人保持着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相处频率,女人也没有继续物色帅哥,直到夏泽开始工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