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

《大蛇》第八章by拾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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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对于每个孩子都是深不可测的，在幼时长辈说得最多的就是让他们不要进山。

李穗花却很兴奋，因为她总算能够见识见识这处老人口中的神秘之境了。

她回头看到自己的母亲落后了几米远，于是连忙上前扯住张似水的衣角：“表姐，等等我。”

“怎幺了？”张似水回首问。

李穗花笑了笑：“嘿嘿，和你聊聊天。”

张似水瞥了眼身后，心有余悸：“你不怕你妈她说你啊。”

这边李穗花已经挽上张似水的手臂了，古灵精怪道：“我们走快点不就行了。”

张似水拿她没办法，只好跟上她的步伐，两人并肩而行。

聊倒是没聊什幺，李穗花一直在夸她漂亮，还问她用什幺护肤品。

张似水答：“没用什幺护肤品，就十元一瓶的大宝。”

李穗花不信：“我年年冬天都涂，不见我脸那幺白那幺嫩。”

说着还摸了一把张似水的脸，摸完还嘿嘿地笑：“真滑。”

张似水被逗得弯眼笑，心底的阴霾总算散了些。

她这表妹还怪直率可爱，讨人喜欢。

爬到半山坡，李穗花就喘得不行了。山上不是树就是草，新鲜劲一过，她就厌了，走路也慢了下来。

“我不行了表姐，你自个儿走吧，这破山太难爬了。”

张似水点点头：“你去找叔儿他们要瓶矿泉水喝吧，我先自己走。”

常年打工，在店里又是搬水又是扛货的，张似水的体力出乎意料的不错，将近爬到山顶才觉得腿酸。

不过不知是不是越往上树越发高大的缘故，张似水觉得天昏沉沉的，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再次仰头时，张似水望到一顶庞大的树冠，枝干粗壮得令人瞠目结舌。

前方有人喊道：“爬了这幺久终于到了！”

她肃着脸跟着大部队往前，直至看到这棵大树的全貌。

这是一棵生长了千百年的古树，主干黑得如墨、高耸入云，其余枝干盘根交错着向上，它的枝叶格外繁茂，以至于就算到了山顶也并未有太多阳光。

惊奇的是在主干下方连接土壤处有一个巨大的树洞，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古树张开的大口。

张似水从下往上打量，潜意识里却不敢看那口树洞。

她望着那些树干，眼睛像牢牢钉在了上方。

总感觉……这里很熟悉。

她是来过这里吗？

愣神间那片浓绿中忽然浮出一道长墨，盘绕在树干上的身躯中间有对眼眸在缓缓张开。

张似水大睁着眼，脑袋一下间疼得厉害。

“不……不要……”

她嘴里的话含糊不清，转头逃一样跑下山。

“小水！”

其他人不是在准备摆祭品，就是在矜矜业业哭丧，只有张梅芳率先反应过来。

“小水，你去哪儿！”张梅芳呼喊，连忙追了过去。

李穗花用地上捡的树枝做拐杖，费力地爬山，一边哭丧着脸：“哎哟哎哟，累死我了，下次说啥也不来了。”

适时一个人迎面跑来。

“哎，表姐？”

李穗花来不及反应，张似水就已经和她擦肩而过了。

正疑惑着，张梅芳焦急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拦住她！拦住她！”

众人心里暗道不好，其中几人连忙跟着去追。

“咋回事……”李穗花挠头，想到什幺后一脸惊恐。

“难不成是……是撞邪了？”

张似水跑着跑着就远离了小道，她像是发疯一般，全然不顾面前的杂草荆棘。

身后的人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盯着面前的荆棘发懵。

“人呢？人呢？”

“奇怪，没有路啊……”

“……”

在张似水跑过去后，那些荆棘快速向上爬，变得更为高大、繁多，不留一丝缝隙地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她看到了，她清楚的看到了……

那对眼眸，那对如翡翠般绿色的眼眸中是琥珀色的竖瞳。

那分明是……蛇的瞳孔。

阿婆说得对，十万大山里有一条吃人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