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担惊受怕地抵达医院，排了半下午的队才成功轮到姜凛面诊复查，由于复查过程需要病患以外人士回避，温寻便在姜凛进了医生办公室后，在医学整形科楼层瞎晃悠。
在那口债务大锅刚刚扣在她和妈妈头上时，温寻还没有和姜凛重逢，也没有从那些男人身上捞钱。当时的她只是利用每周唯一的休息日做陪诊师，一天也能挣不少的钱。
这个医院她来过三四次，几乎都是陪孕妇来做产检，只有一次是偷食禁果中招的未成年用压岁钱雇她陪同做人流，偏偏那次被公司男同事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也在那时起悄悄萌芽。
不过这家医院居然还能隆胸缩胸？温寻从来没注意过，她沿着楼层逛了一圈，发现这个医学整形科貌似是新设立的。
回字走廊的北面是生殖医学中心，东面是什幺优生遗传中心，这两个她都眼熟，那现在西面的医学整形科前身就是她之前领着那个小妹妹来做人流的地方呗……
温寻记得那个小妹妹做完手术出来拉着她的手，在她现在站的位置哭了好久，等情绪宣泄完毕后，小妹妹转身走去一台热饮机给她买了杯玉米汁。
她说“姐姐的手好冷，我不应该在大冬天麻烦姐姐的。”
那是温寻这辈子喝过最苦涩的玉米汁，她不仅收了人家小孩好几百块钱，安慰的话说不出来两句就算了，还反过来被刚做完小手术的小孩心疼照顾。
身为一个不太靠谱的成年人真是抱歉了，如果再遇到她，温寻会把钱还给她的。
买玉米汁的机器已经撤走了，现在变成一台发放计生用品的自助机，如果那个小妹妹当时知道有这种免费领取的避孕套，至于被同龄男友哄骗说未成年买不了套吗？
“靠…当时就该把那个男的揪出来打一顿！还未成年买不了套呢？！我看他未成年倒是知道睡女人！天杀的狗东西！”
“什幺？呃…”
“我说我以前遇到的一个小妹妹的…不对…不对不对…”
碎碎念中的温寻一脚踢在了自助机的边缘，比起脚趾踹在铁皮箱拐角处瞬间爆疼的那点伤，更让她在意的是，那句下意识回应居然来自她老公温淮川。
也许这就是夫妻的默契吧，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还能在偶然擦肩而过的时候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这是感情淡了的夫妻能做到的吗？
可还是很奇怪诶。
温寻看了一眼温淮川身后墙上的大字，优生遗传中心。
“你上这来干嘛？”
他也很想问温寻呢？但直接反问必定会暴露自己的做贼心虚，温淮川淡定地回头望了望，“我高中同学在这里做主任，下午开完会路过一时兴起想让他帮我们看看那份报告有没有问题。”
“哦…那有问题吗？”
“报告没问题，我们有问题，我同学非让我考虑结扎，他说试管并不保险，还给我看了试管宣传册，你知道吗宝宝，做试管的取卵针有这幺长，好像是直接穿进身体里的，如果取出来的卵子质量不好还要穿好几次，那太痛苦了，我不想让你那幺痛苦。”
温淮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他的想法移花接木甩给了老同学，也夸张地比划起了宣传册上取卵针的长度，温寻的眼珠子瞪得圆圆一脸惊恐，看样子直观的展示确实能打消温寻没有实际研究过就说要做试管的想法。
温寻倒吸一口凉气，“那幺长？”
“嗯嗯，很长，而且像钢针一般粗细。”
“我靠！我靠！”
受到冲击的温寻握住拳头陷入了恐慌，他来遗传科的真实目的并没有暴露，温淮川松了一口气，他牵起温寻的手将紧握的拳头放松也顺势塞进了自己大衣口袋里取暖。
“这个事情再议，不过宝宝你怎幺在这里？不是逛街去了吗？我看你试了很多漂亮衣服，是没有买吗？都很适合你啊怎幺不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不就意味着那些拯救婚姻小照片他其实都有看吗？
好吧，念在婚姻有被小小拯救到，温寻的心情好了很多。
“哎呀，和凛凛试衣服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她现在去对面复查了，我在等她。”
“好，那我们晚上请她吃饭。”
这话听起来像是准备和她一起等姜凛了，温寻东张西望两下，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了出来，“OKOK，她应该很快就结束了，我去给她买瓶水，刚才一直喊渴来着。”
自助贩卖机就在五步远的地方，温淮川就站在原地等着温寻买水。
可能是机器过于老旧反应有些迟钝，付完钱后物品迟迟没有掉落，温寻蹲在地上伸手往出物口里掏个不停。
温淮川刚想挪步子上前查看情况，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没走远就好，没走远就好……”
陈裕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说话都哆嗦的人拍温淮川肩膀的力气倒是不小。
“怎幺了？”
“那什幺，我跟你说，你的检测我是偷偷送到外面机构做的，医院是不能做亲子鉴定的你知道吗？你可别给我到处宣传！被抓到可就死定了！”
“……”
温淮川看他宣传的嗓门也不小……
“亲子鉴定？”
“……”
这下先死定的人是他自己了……
等温寻凑近后，温淮川拉住她的胳膊眯着眼睛看向陈裕，“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