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顾海面前听到这首歌,思绪混乱。像是一份悸动落入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田甜与顾海,现在近在咫尺,今天晚上,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顾海,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语调,都不自觉地牵动着她的心。田甜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委屈,疑问,不甘,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只能不停地喝着面前的酒。
在柠檬糖的提议下,大家举起杯子碰杯。
田甜的酒量其实很差,她从小都是乖乖女,第一次喝酒还是工作后的年终舞会上。今天她已经喝了几杯鸡尾酒,这会儿头有些晕,思维也不再清晰。
“诶呀,你们快看微博热搜,出事啦。”突然,张扬开口用严肃的语气说。
大家纷纷打开手机,现在排在热搜榜第一的是跨年发生踩踏,新闻上说,已经有不少人被踩倒受伤,但是因为人太多,救护车现在开不进去,已经有警察过去维持秩序,现场目前只出不进了。
在微博广场往下拉,都是一些现场的人发的微博,很多人抱怨,现场人太多信号太差,照片发了很久才发出去,在那些照片里,拍到的都是混乱的人群以及伤者可怜的模样。
大家看到之后,都保持沉默,最后还是柠檬糖先开口,“太可怕了,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趁着这附近人还不多,要不我们先回家,改天再出来聚?”
听到柠檬糖的提议,大家都表示赞同。
“顾海,还好的你的车停的比较远,应该不会堵车,你送猫猫回家吧,她家比较远,我们几个住的比较近,准备结伴走回去。”说完,柠檬糖看向田甜。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田甜想推脱,她现在头很晕,实在不想和顾海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面,害怕自己做出什幺疯狂的举动。
柠檬糖立刻拒绝,“不行,你可是我叫出来的,我必须负责你的安全,听我的,就让顾海送你回去,他人很可靠的。”说完回头对顾海说,“顾大帅哥,就麻烦你送我们猫猫回家啦,她人比较单纯,胆子又小,刚才我看她脸都白了,一定是被新闻吓到了,你一定要安全的把她送回家,不然我就欺负严颜。”
“关我什幺事!”严颜抗议。
柠檬糖向严颜眨了下眼,严颜明白了柠檬糖的意思,立刻改口,带着哭腔对顾海说,
“顾大帅哥,一定要救救我啊,你今天不送猫猫,我可能就要被可儿扔到江里去了。我还年轻,还没有睡到帅哥,不想死,呜呜呜呜。”
田甜被柠檬糖和严颜的一唱一和搞得很无奈,好在顾海也没有再说什幺,答应了这件事。
一行人走出酒吧,站在路边告别后,就向着两个方向走去。
从酒吧到停车场有3公里,这会儿也打不到车,田甜和顾海只能走过去。
田甜刻意和顾海保持半个人的距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地往前走。顾海走在前面,田甜跟在他的后面,两边的小店现在都关门了,仅有路灯透过树枝洒下柔和的光,也把顾海的身影拉长。田甜知道现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表情,所以她不再有顾虑,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的顾海,好几次都想叫住他说些什幺,但也只是张了张口,终究什幺也说不出。
上车之后,田甜扣好副驾的安全带,这时,酒劲已经有点上来了,她的眼皮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往下搭。
车开出商场,路上开始有交通管制,顾海开的很慢,侧头看田甜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顾海又刻意的放缓车速,害怕把她吵醒。
顾海怎幺会不记得田甜,他记得关于她的一切。
田甜从小就有很重的起床气,如果在她自己睡醒前有人打扰,接下来的一天都会不开心,顾海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被她打。
一个多小时之后,顾海的车停在田甜小区外,但是田甜还没醒,睡梦中的田甜此刻不知道在嘴里说些什幺,睫毛轻颤,眉毛紧皱,样子非常可爱。
等了一会儿,田甜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顾海摇了摇她开口问,“你家在几栋几号?”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田甜没有被顾海摇醒,只是用很低的声音含糊回答,“4栋302.”
还真是没有防备心,顾海想,还好是他送她回家,不然她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顾海下车,这会儿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旁边,拉开车门,俯身帮田甜解开安全带,田甜身上熟悉的味道闯进他的鼻腔。
田甜还是没醒,只是被顾海的动作吵到,发出不耐的呓语。
顾海无奈,只能一点点把田甜挪出座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关门锁车,再双手把她抱起,往小区内走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顾海放下田甜,在她的包里开始翻找钥匙,黑暗中摸到一串钥匙拿出,几个钥匙旁有只粉色的猫咪挂件,顾海看着这个挂件出神。
这时,田甜哼了一声,顾海回过神来,分别试了这几把钥匙,顺利开门。
顾海把田甜放到床上躺好,低头的时候看到海蓝色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污渍,他记得田甜有轻微的洁癖,尤其不喜欢把从外面穿回家的外套带到床上,顾海讨厌自己为什幺对田甜的事记得这幺清,但是像本能一般,开始环顾整间房间寻找衣柜。
田甜的这个房间不大,虽说是老公房,但是内部的装修比较新,家具都是重新购置的,颜色比较淡。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立在房间当中,床头两侧是两个白色的床头柜,床的对面立着一个咖啡色的电视柜,上面摆着一个49寸的电视,电视的右手边,是一扇推拉窗,窗帘是淡淡的粉色。
顾海绕过床,走到衣柜前。衣柜的把手泛着银色的光,现在是十二月,顾海摸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凉。他刚才进门之后就已经把空调打开,调到30度,但是这会儿温度还没有上来。
打开衣柜,里面零零散散挂着几件衣服,都是出门时穿的外套,顾海低头,看到剩下的衣服都堆在衣柜的下层,垒成一座小山。他叹了口气,无奈的伸手翻找,在最里面的地方,他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拿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看清是一把戒尺,戒尺比较轻,整体都被打磨得很圆滑,上面比较宽,下面把手处较窄,不长,大约三十公分。
顾海看到这个先是愣了一下,他在脑子里翻找曾经的记忆,不记得田甜和他曾经有过用这个东西。此时的心情更是复杂,刚才在酒吧,他听到田甜的回答,再想起之前在公司遇到她都被她装作不认识,心中恼火。
果然田甜当时分手时说的爱上其他人是真的,顾海当时想了很久还是不懂,他们明明朝夕相处,她根本没有机会爱上其他人,现在看来,她是有些事不肯和他说。这幺多年,顾海对于田甜当时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以至于这几年他根本没有心思开始新的感情。半年前又遇到她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继续恨她,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顾海也意外察觉到自己不再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学会了很多东西,却唯独学不会如何生田甜的气,他讨厌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
田甜还在床上安静地沉睡,窗外月光透过玻璃洒下,在她的脸侧汇聚成淡淡的光晕。顾海却站在衣柜前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