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修)

窗外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许可可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她下意识地向身旁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身旁的位置早已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体温。

许可可愣了几秒,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环抱着双膝,低垂着眼眸看向窗外发起呆来。

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路尧好像真的离开了这里。他离开了这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也离开了她。

在路尧离开的那天,或许是因为逃避,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她始终不敢出现在送别现场。

她说不清那是什幺感觉,只觉得心情好像湿漉漉地下了场大雨,心脏酸酸胀胀地难受着。

但是她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幺变化,只是觉得少了些什幺,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学、吃饭、睡觉,平淡得好像进入了某种程序化的模式。

初冬的暖阳洒落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照亮了半边微尘浮动的空气。

“哎!你们听说没有,路尧被国外的一所常青藤高校录取了!”

“真的假的?那也太厉害了吧!我记得他原本已经留了国内大学的保送名额了吧?”

“千真万确!我从老师那里打听到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一直都很优秀。当初人家也收到了不少offer,只是他当时没有答应而已。”

“不过这幺说来,高岭之花以后可能不太会回国了吧……”

“早知道在他走之前,我就先勇敢为爱冲锋了哈哈哈哈……”

许可可倚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任由被风吹起的凌乱发丝挡住她的视线。

这个时间点教室里没有什幺人,她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发呆。想到接下来的高三生活,许可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放学后,许可可并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在路上晃悠。

天空渐渐暗下来,街边的路灯逐渐亮起。许可可站在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前,盯着烤炉里的红薯看了很久。

金黄色的外壳泛出油亮的色泽,阵阵甜香扑鼻而来,她的肚子也饿得咕噜响。

可是她摸遍全身也只找到了两枚硬币。

许可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烤红薯被别人带走。

也许是因为许可可那毫不掩饰的表情太过猥琐,又或许是那个卖红薯的老大爷实在受不了许可可盯着烤红薯疯狂咽口水的样子。

大爷最后忍痛从篮子里挑了一只最大最香的烤红薯,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不要钱了,拿去吃吧。你去对面摊看切糕吧,那个贵。”

许可可连连道谢,高兴地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找了一个安静的路边角落蹲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剥开外皮,正准备咬上一口时,却发现面前不知什幺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许可可擡起头来,和穿着一身黑衣、背着吉他的林燃四目相对。

两人就这幺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许可可率先收回了视线,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手中的烤红薯。林燃见状,顺势站到了她身旁,学她的样子蹲了下来。

许可可盯着手里冒着蒸气的烤红薯,似乎犹豫了一下,便把手里的红薯从中间掰成了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到了他面前。

林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红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许可可咬下了一口热乎乎的果肉,莫名地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便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在了烤红薯上。

她一边不停抽泣着一边啃完了手里捧着的红薯,最后泪眼婆娑地看向了林燃。

林燃眼角抽搐了一下,动作迟疑地将手中的剩下那半根红薯递到了她面前。

许可可哭着摇了摇头。

林燃叹了口气,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哭吧。”

听到这话的许可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紧紧抓住了林燃的衣服,埋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呜咽着,哽咽着,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和难过全部宣泄出来。

哭得情难自已的时候,她忽然猛然擡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颤抖地问道:“我能用你的衣服擦鼻涕吗?”

林燃无语了一会,只得将她重新按回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许可可的哭声才渐渐弱下去,只剩下轻微的啜泣。

林燃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等我一下。”

许可可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没过多久,林燃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赶了回来。他边拆开包装,边在她身侧坐下。

“太晚了,周围只有这家蛋糕店开着,买了个提拉米苏,吃点甜食心情会好点。”

许可可含着泪水,一点一点将蛋糕送入口中。香浓的奶油在舌尖融化,带着淡淡的苦涩咖啡味,细腻香滑的口感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林燃的视线落在她的唇边,他轻轻为她扯开黏在嘴角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很多人总是来了又走,而有些人注定是遗憾。”

许可可吸了吸鼻子,擡眼望向他。

“一个人也没有关系,情绪化也没有关系。”

林燃朝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许可可咬了咬下唇,眼泪又重新在眼眶里打转:“你知不知道,提拉米苏用蛋糕胚代替手指饼干这件事是犯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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