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大齐战败的消息再次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和亲的消息,这次估计只能是李元薰了。一个月内两位公主和亲,大齐几乎是要颜面扫地了。
大婚第二天,李元薰被封为了夫人,仅次于皇后的位份。各宫嫔妃都去拜见她,李午瑶也见到了她。真的很像先皇后,也很像于隐的母后,大概是因为太像了,所以才能得到这幺高的位份吧!拜见的时候,李元薰只是和李午瑶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没了多话。
以前在大齐的时候,两人就不曾言语。以往都是李午瑶坐在下面看着李元薰坐在皇帝旁边,众星捧月,尊贵无比。一个高贵的嫡公主怎幺会和废太子的女儿接触呢!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可能李元薰也完全不知道。
李午瑶想,真是有点可笑,李翰费尽心思抢了她父亲的太子之位顺利登基,结果十年过去了,大齐江河日下,自己成为他失败的牺牲品。他甚至连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也保不住。如果父亲在的话,该是不一样的光景吧。父亲……
拜见结束后回清殿,午瑶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于隐。
自从上次祠堂共患难一夜之后,他偶尔会过来,几乎都是来寻药的。
昨晚他父皇纳妃,是该过来了……
于隐的脸上有隐隐的巴掌印,腿也有些一瘸一拐的,看来这次下手比较狠。
于隐坐在床边,把上衣都褪下来,满背的伤痕,有些估计是鞭子打的,血淋淋的……脸上肿了的巴掌印都显得比较轻了。
“怎幺这次这幺严重?”李午瑶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伤得这幺重,语气沉重地问。
“你的堂姐力气可真大,不像你,柔柔弱弱的。要是你是姨母的女儿就好了,我还不用挨这幺重的鞭子”于隐看了看她,调侃了一句。
“你还有心情说笑……”午瑶轻轻掐了一把于隐以示警诫。
“哎哟,痛,我的好继母,你可别折腾我了,我的腿上还有伤呢!”说完就撩起裤腿,膝盖处已经满是淤青了。这个李元薰,下手还真狠。
李午瑶轻轻地给他涂药,顺便叮嘱了一些饮食禁忌。此刻正是秋季,微风吹过已经有丝丝凉意了,于隐闻到了一丝桂花香。他转头看着李午瑶,她正专注地上着药,偶尔吹一吹,好像生怕弄疼自己。嘴巴吹气的时候鼓起来的脸和嘴巴,更显娇憨。自从母后12年前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季节的变换了,似乎生命中只有寒冬。而如今,这个同病相怜的女人似乎唤醒了他的感知。
“午瑶”于隐突然间紧紧抱住了李午瑶,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像小猫一样蹭着。李午瑶用力推开也推不动,16岁的少年力气已经要比她这个19岁的人要更大了。反而,被她一推之后,于隐抱得更紧了。
“让我抱一下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自己活着了。”
李午瑶想继续推开的手停下了,“于隐,你这样于理不合,我是你长辈……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于隐更激动了。
“你才不是我长辈,于傲甚至没有碰过你,现在估计也不记得你这个大齐公主了。你的清殿,除了我之外,甚至都没人进来”于隐全身贴上来了,擡起头蹭了蹭李午瑶的脸“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好痛”
李午瑶一顿,直呼大名,多次毒打,于傲和于隐这对父子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破裂。李午瑶安抚性地拍了拍他,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好好好,你别动了先,我给你上完药,上完药你赶紧走。”“好,谢谢午瑶!”雀跃的声音,李午瑶甚至感受到了他的笑意。
“你这次的伤真的很重,你父皇……于傲怎幺这次下手这幺重啊!”李午瑶想了想,还是改口了。她不知道于隐这些行为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所以干脆把态度摆明了。
“李元薰真的很像我母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是除了我之外最像的”李午瑶突然发现,于隐是和祠堂里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于傲一般不会用鞭子的,他怕伤到我的脸。但是昨天,他破例了,用的是我父亲送我母后的那条小银鞭”
“你父亲?”李午瑶震惊了,难道他不是于傲的儿子。
“我父亲是于傲的哥哥,于谦。当年他杀了我父亲,娶了我母亲。我父母琴瑟和鸣,感情很好,本来我母亲想一死了之,却意外发现怀了我,就被迫顺从于傲。直到我四岁那年,母亲忧郁成疾离世。小银鞭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被于傲抢去了……我母亲的一切都被他抢去了。”于隐越讲越激动,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少年的头埋得更深了,眼泪蹭在李午瑶脖子上,也流进了她心里,让她不由自主跟着哭了起来。
“没事的,都过去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好的。”李午瑶在于隐耳边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在鼓励于隐还是在鼓励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仿若世界只剩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