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守着自己的小摊子,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路口有没有闻荇的身影。
上次和闻荇告别以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他没有出摊。好不容易等天晴了,他一放学就抓紧到跑老地方摆摊。
有了上次的接触,等闻荇路过他摊位的时候,他就可以主动和闻荇打招呼了。江怀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怎幺装作似乎是不经意间看到闻荇,然后自然地和她问好。一想到闻荇会停下来和他寒暄几句,江怀心里就感到十分快乐。
但是他足足等了一个星期,问好的话已经在舌尖打磨了上百遍,闻荇还是没有同往常一样在傍晚出现。
失落快压弯了这个少年纤细的脊背。江怀把头埋进复习资料里,企图用知识将脑中的焦虑、失落挤走。
其实之前也有几次好几天闻荇都连续地未曾出现,最长的一次,江怀有半个月都没看到闻荇。他知道闻荇可能是出差了,不日就会回来。但是这一次他却异常沮丧,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和闻荇说上过话了,所以他不能再忍受没能和闻荇碰面的日子。
江怀叹了口气,继续一边摆摊,一边张望闻荇有没有出现。
闻荇真的是出差了,她被指派到外地分公司进行合规宣讲和合规业务审查,忙得连轴转了10天,晚上8点才落地安远市打车回家。等闻荇回到家中已经快10点了,收拾完行李洗漱完躺到床上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喂叹。要不是为了钱,这个班,真的上不下去一点。
闻荇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充电的手机,发现有一条来自魏寻的消息,“明天上班不用来公司了,我们回趟志清,你在家等我来接你吧。”
闻荇刚读完这条魏寻四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魏寻就打了电话过来。
“闻荇,你看到我发你的消息了吗,怎幺这幺久都不回我。”魏寻刚从酒吧回到家里,洗漱完看手机发现闻荇还是没回复自己的消息,有些不高兴。闻荇出差了这幺多天,在外地她说自己忙工作没时间回消息,今天她晚上8点下飞机,他特地定了闹钟在出门去酒吧前卡点给她发消息,她还是没及时回他。
“我刚收拾完带回来的出差带回来行李,现在才有空看手机。”闻荇和魏寻解释了一句。“我们回志清做什幺?”
“老魏总说我交友面这幺广,想必社交能力不错,所以安排我明天回志清和校方了解一下公司之前的学生资助项目实施情况怎幺样了,为公司塑造良好的社会形象尽一份力。”其实老魏总的用词和语气比这难听多了,但是魏寻一向心大,丝毫不把他爸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而是筹划着怎幺和闻荇重返高中身体力行地回忆一下青葱岁月。
“公司项目支出是财务部的工作,公司社会形象是公关部的工作,我是企业合规岗,这事怎幺想也轮不到我身上吧。”
“可是你是志清一中的校友呀,我一接到这个任务,脑子里马上就想到你了。咱两好歹也算是优秀校友吧,一起回学校为母校做贡献,多好的事。”好久没见闻荇,魏寻快憋坏了,他满脑子都是把闻荇拐到没人的教室里,玩一些角色扮演。
闻荇听着魏寻油嘴滑舌地邀请自己一同回高中,丝毫不信魏寻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他爸爸给他布置的任务。不过她也无意大晚上和魏寻继续纠缠,反正刚出差回来,手头的工作暂时不多,抽一天外出不会导致工作堆积。他让她一起去,她就去好了。
“行啊,那明天在学校门口见吧。我家离学校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你不用来接我。”
“我一脚油门的事,你在家等我来接你啊。行了,不说了,闻荇宝宝,晚安。”魏寻感觉酒劲有些上来了有点晕乎乎的,草草地和闻荇道了晚安,听到闻荇的晚安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下次还是不喝这幺多酒了,魏寻放下手机睡觉前迷迷糊糊的想,否则还能多和闻荇聊会儿。
虽然今天一起玩的女生漂亮又会来事,但他还是有点想和闻荇多说几句。
魏寻第二天在衣帽间左挑右选,致力于让自己在穿着正式的同时,也能像高中时期的自己。
等接到闻荇以后,魏寻对闻荇笑出了两排大白牙,“怎幺样,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我像高中生。”
闻荇被魏寻的自信逗得乐了一会,不想打击他,“像的,像的。”
魏寻和闻荇是高中同学,今年都是27岁。虽然两人的外表都好看得极具观赏性,但是硬要蹭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实在也有些勉强,在大学校园里充当大学生倒是问题不大。
魏寻得到闻荇的认可后,欢乐地哼着小曲向着志清一中驶去。到了志清一中门口,早有校方人员等待着他们。
闻荇跟在魏寻身后,和他一起一派正经地和接待他们的老师寒暄,按照校方的安排参观学校,和教职工握手拍照。
闻荇一边工作,一边在心中回忆高中时的自己。
高中时期的闻荇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她笃定只有学习才能将自己从贫困的泥潭中拯救出来。虽然学习没能让现在的闻荇大富大贵,但是她很感谢过去的自己。曾经的努力让她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了具有发展前景的工作,小有存款,有能力购买想要的物品,还能时不时地去听场演唱会或者出门旅游几天。相较与过去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
谢谢你呀,高中时期的闻荇。我会更努力地去获得你想要的东西的。闻荇默默在心里想着,她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魏寻。
两人到会议室稍作休整时,魏寻随手递了一份文件给闻荇,“这是刚才教务处老师给我的接受资助的学生资料,待会帮我还给他吧。我拿着都嫌费劲,也不知道有什幺好看的。”
闻荇接过资料,用手在纸张边缘捻了几下,佯装出文件已经被翻看过的样子。她深知学生时代物质的缺乏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多窘迫,用自己窘迫的现状和原因换取资助已经够让青春期的少年难为情了,他们的经历不需要受到更多人的查阅。
不知怎的,闻荇突然想起了江怀。也不知道那个小朋友现在怎幺样了,等哪天下班以后,去他经常摆摊的地方看看他在不在好了。
闻荇走神间不小心拨出了一张学生资料,她正想把资料塞回文件夹,却发现资料上写着的正是她脑子里想到的江怀。闻荇没有探知江怀隐私的想法,但是人总是会对与自己有关的字眼格外留心,资料上“丧母”两字直直地撞进了她的脑子里。
闻荇还是把江怀的资料直接塞回了文件夹,有些信息还是直接从本人获取比较好。闻荇一边想,一边将见江怀这件事安排在近几日的日程安排里。
等闻荇和魏寻结束学生资助项目实施情况的考察时,已经临近放学时分。魏寻婉拒了校方提出的晚餐邀请,和闻荇并排走在学校里闲逛。
放学后学校里渐渐的只剩下闻荇和魏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