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案件持续扩大,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接连爆出参议员、法官、企业家等涉案,何清晏他们借着媒体舆论曝光案件,威力之大,炸得社会一片哗然。

上头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却也再难一手遮天,只能承认这些案件的真实性。

这场博弈他们行为分析小组算是赢了,但是代价很庞大,案件强行推给几人草草结案,不给他们继续追查下去的机会,组长无预警被上头已退休名义革职,新来的组长拆散组员,调派到不同地方,派人监视他们的动向。

何清晏和迈尔斯虽然还是一起执勤,但是身边被插满了眼线,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无可奈何之下,何清晏联络彼时已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陆刑年求助,以跨国案件的名义招回组员协助,私下继续暗中调查,用偷梁换柱的方式逐个击破与狼蛛关联的组织和运送据点。

赤兔具乐部的请帖只标明日期,当天才会给已付款的人一张金色门票,安排专车接送,那时才追踪不确定性太大,要抢在这之前找到孩子们被关押的地方,尽可能的解救。

圣诞节前的星期四,夜空中刮着鹅毛大雪,玻璃窗上结了厚厚一层霜,长桌上不知道是第几轮咖啡了,苦涩的难喝,要不是齁死人的甜甜圈稍微中和一下,都喝不了半杯,迈尔斯在先前的抓捕行动中伤了肋骨及左臂,何清晏与陆刑年留下来和他一起研究关押孩子的地点。

他们已经缩小范围,这几天都在追查这片区域反常的水电用量,他们已经查到狼蛛成员的落脚点,却不敢贸然追捕,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找到孩子们的踪迹,就怕打草惊蛇。

何清晏看着水电数据,似乎想到什幺,转身翻找箱子里的老照片,迈尔斯在一旁困得不行,他穿上羽绒服,敲了敲烟盒底部,叼起烟,含糊说了句去透透气,正低头看资料的两人擡了擡手表示知道,又埋头查找。

箱子底部有一沓上世纪庇护所的旧照片,前身是一座修道院,与一个街区外的教堂连地下连通着,尽头处是河道,便于物资运送,从照片上看地下存在一个巨大的空间。

何清晏激动地将照片平铺在桌上,还来不及跟陆刑年解释,突然听见迈尔斯大吼:“趴下,快趴下⋯⋯。”

步枪的突突声划破寂空,上百发的子弹穿透玻璃、墙体,擦过两人肩膀,炸裂的咖啡杯向四处喷散苦涩的液体与碎片,吊灯被射中,啪擦一片漆黑,何清晏紧紧窜着手中的资料大喊迈尔斯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夹杂火光的风雪声。

“不能去,这是穿甲弹。”陆刑年拦住何清晏,指向微光下红砖墙上直穿的弹孔。

穿甲弹是警察人人闻之而色变,是连轻型装甲车都能穿透的恐怖存在,防弹衣根本起不了保护作用,更别说血肉之躯。

月光倾斜而下,何清晏额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他知道此刻迈尔斯凶多吉少,却无能为力。

短短五分钟像是游走在地狱,凶手打空弹夹,向屋里丢来两颗燃烧弹,何清晏与陆刑年趁机往门边冲,凶手早已嚣张离去,不在乎伤亡多少。

目的不在于歼灭,而是警告。

身后小屋火花四溅,火舌爆裂怒吼,点亮这一街区,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

迈尔斯倒在积雪的石砖路上,面上盖着薄薄雪片,黑色羽绒服上的孔洞向外炸出羽毛,他的胸腔被穿透,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何清晏与陆刑年跪在他身侧进行急救,身下淌着一大滩血液,在雪白的地面上更显得殷红刺目。

直到被擡下救护车前,何清晏紧紧抓住迈尔斯的手,他连络上法医请他带着武装员警到医院会合,一下车和赶来的法医简短叙述伤情,转身跟陆续赶来的组员会合,他把手中握着的资料摊在引擎盖上,染血的纸张模糊了字迹,但还是能辨认出内容。

三个月前开始庇护所水电用量就超出一倍多,原本以为是天候寒冷异常,涌入的游民增加,但街道上游民不减反增,照理说庇护所的面积足以容纳九百人,加上政府加开一百二十个紧急收容点,周围的街友都可以收到妥善的照顾,没道理还在大雪中受冻。

除非庇护所被人占据,有了别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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