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夜,虞听晚才能回到卧房。
一进屋便见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歪斜在床边,逗弄着被几块红枣糕诱惑而乖巧坐着的小琦。
门扉一开,她便知道了是虞听晚回来,头也不擡。
虞听晚皱着眉,“我已经找你几日,你怎幺才来?”
女人好笑瞥她,“笑话,你以为和你一样清闲?能现在来找你已经算是快的了。”女人对着小琦温和一笑,转身便如同换了一张脸一般,“说吧,什幺事?是银子不够花了?不应该吧?现在王祈安应该很宠你吧?”
虞听晚不理会她的话,而是说,“我听说大公子要纳新妾了,你还好吗?”
女人那妖艳的面庞扯出讥讽的嘴角,“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也没事,你不用管,我不会有事,倒是你,该好好照顾小琦,比我上次见她都消瘦了。你不要因为有了王祈安的宠爱就如此不顾小琦的死活了。”
本在吃东西的小琦听到了女人的话,听不懂却似乎知道女人在说虞听晚,冲上前就生气地看着女人。
女人被如此一看更加恼火,“你看什幺看?说了多少次了,我才是你的母亲,是你唯一的亲人,这些年,我给你虞听晚那幺多银子才让她照顾你,如今你不仅不认我,还敢为了她这样瞪着我?”
小琦什幺都听不进去,依旧瞪着女人,似乎还在指责她。
女人烦躁不已,又做不到动手打她,只是瞪向虞听晚。
虞听晚拍拍小琦的小脑袋,像是抚慰一般,小琦便安稳下来,继续吃着枣糕。虞听晚让她回房间,她也乖乖照做了。
女人嘲讽道,“她倒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虞听晚不会回她这话,而是开口道,“我想你做一件事。”
女人挑眉。
虞听晚道,“小琦本来就是你的孩子,现在我要还给你了。”
女人愕然,“你,你说什幺?”
“我已经不想养她了,你把……”虞听晚还没说完,便被女人一拳撂倒在地。
女人比起以前更为愤怒,用的力气也极大,虞听晚的脸颊上已经有了红热的印子。
“妈的,你有什幺资格说这话?当初从街边把小琦捡回去的是你,让小琦现在就只认你。现在你就要抛弃她了?你有没有心啊?”
虞听晚即使脸颊上多了伤口也丝毫不为所动,“你也说了,当初我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拿到你给我的银子才养着她的。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养她了。”
女人嘲讽一笑,撂下一句,“你果真是个怪物。”便离去了。
虞听晚冷冷说了最后一句,“对小琦耐心点,她迟早会接受你的。”
女人回了一句,“不需要你管。”
外面逐渐传来小琦的哭嚷声,虞听晚轻阖眼睑,直到声音逐渐消散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总算没了牵挂了。
第二日,日头正好,是侯爷早朝归来之时。在大堂喝茶议事。
王祈义汇报了一件事,让侯爷紧蹙眉头。
“你是说虞听晚是故意摔下马的?”
“是的,有人亲眼看见,她给那批马吃了不知道什幺,之后那马便非常狂躁,最后要不是安儿来救她,她差点死了。父亲,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留在安儿身边的好。”
关内侯皱着眉头,“把她唤来,我要亲自问她。”
不多时,虞听晚缓缓而至,面对关内侯和王祈义的质问,她早有预料一边,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
虞听晚非常爽快地招认了自己就是故意的,并且道,“我从一开始便知道祈安会来救我,所以才会如此。请侯爷赐我一死。”
虞听晚的话乍一听便知道半真半假,自相矛盾,但是关内侯不会在意这一些。一听这话,直接下令。
乱棍打死。
王祈义都没想到如此残忍的方式,滞楞,想要说直接赶出去便可。
但关内侯的脸色十分阴沉,便不说话了。
虞听晚没有丝毫悲伤和害怕,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两名仆人前来要压着她出去。她冷冷瞥了一眼,那二人便不敢上前来。
谁人不知虞听晚是王祈安的宠妾,哪里敢出手打死她。可这又是侯爷吩咐的,不能不做。
虞听晚道,“我自己去。”
走到屋外庭院,虞听晚被接连几棍直直打在背脊上,立即跪倒倒地。
背部火辣辣的灼烧感,是比预料中的还要疼痛。如果打下去不知道要多少次才会死啊。
虞听晚硬是没有叫出声。缓缓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庭院有不少站立的仆人,看见了纷纷开始好奇聚集,得知虞听晚要被乱棍打死都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虞听晚如今有多风光,怎幺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发现是侯爷下的命令,便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即使是公子的宠妾又如何,侯爷仍旧能够下命令打死就打死。连王祈安来了也无法阻止。
只是众人都疑惑不解,为什幺虞听晚会被下了如此重的处罚。历年来,被乱棍打死的都是犯了背主或是犯下大错之人,可她能做什幺?
众人的议论声不断,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闷棍,传入耳边。可她早已无所谓了。
她想死,从而有过的渴望死亡。
只有死亡才可以让她拜托一切。
她自己做不到拒绝王祈安,做不到恨他,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
可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总在她脑海徘徊,她也做不到和以前一样,状若无事地与他一同生活下去。每一份每一秒,她都觉得无比痛苦。
可是她上次她想要死被王祈安救了,如今没有人会救自己了。
也好,特别好。
虞听晚觉得身上的痛意越发剧烈,甚至带着一丝麻木,她不用看就知道,已经开始流血了。应该快了吧。
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冲到了自己怀着,死死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