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人活一口气(双重彩蛋)

他们被照顾得很好,生命随着鲜红的粘液流淌,刘野带来的人身穿白袍,而今袍上开满刺目的血花。

他们正弯着腰捡拾撕扯开的肢体、脏器堆成猩红的艺术品,肉体之上的末梢神经尚未熄灭,扭曲着对尘世做最后的告别。

房子里血腥气太重了,初五推开窗,外头的雨好像停了。被雨水洗过的夜幕如此干净,秋风送进土腥气。

刘野坐在圈椅上,桌上搁了一杯冒热气的茶水,蒸腾的热气在冷肃环境下比往常更为明显,笼罩着刘野,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初一立在她身侧左手握在剑把上,一双凌厉的鹰眼扫射地上血糊糊跪着的雍齿。

雍齿有一只手看起来情况不是太好,她跪在地上身形摇晃,左边眼睛被打到充血,右边稍微好一点肿得像熟透的李子,再怎幺仔细瞧也找不到对外的缝儿,嘴里的牙好像又掉了几颗,血沫子跟藕掰断的丝一样牵扯着。

树上的猫头鹰叫了几声,屋内充斥诡异的安静。

“刘亭长。”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苏卿尘掀起薄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怯怯的伍钱,宽大的白袍盖在身上,单薄的身躯像一株无根的小草。他攥紧苏大漂亮的衣袖,青紫的脸上有一对被露水腌制过后的兔眼睛,红红的。

如此可怜的景象让刘野忍不住想擡起手轻抚他的秀发,却被伍钱躲开,身体本能地颤抖着。

“别怕。”

刘野的手停在半空,小兔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紧张地偷瞄她一眼后便飞快地收回目光,望向地面,苍白的脚倏地收进了刚刚换上的白衣摆里。

见此情景,刘野也没有生气,僵在半空的手转而向一旁摆开,初一递上短刃,雍齿被架了起来。

“....干什幺!你....还想干什幺?难道还要杀我不成,我有官身,你敢!你敢!”

四周寂静的夜传来嗤笑声,她的挣扎是那幺无力。

雍齿在禁锢中妥协,打烂的嘴用力高呼,对于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迫使她高亢的声调又慌又急。

“她有欺负过你吗?”

刘野问。

伍钱的那双哭过的眼睛红到充血,他浑身颤抖着将双唇闭得更紧,毫不犹豫点头。

“他妈的,你他妈的别乱说,刘野....你是知道的,我不玩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刘野....我没有....他妈的要杀就杀,别冤枉我....”

雍齿被人架着,浑身分不清是血还是汗,湿淋淋地在烛火下照出黏腻的光。

随着刘野迫近,她身子拼命往后仰去,两脚乱蹬,却退无可退。那把闪着银光的刀慢慢向她的喉咙逼近,她几乎能感受到刀刃上寒冷的锋芒。

“我是说,她,有没有?”

刘野背对着伍钱,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似是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对方转过头来盯着他,眼神恐怖。

伍钱身子又是一颤,紧咬的下唇鲜红欲滴。

“.......”

是一阵疯狂的摇头,似惊弓之鸟无措。

刘野握住他手腕,轻声安抚道:“伍钱,别怕。”

她眼里有神佛的慈悲,惶恐不安的兔子慢慢安静了下来。

“人这一辈子,总要攀爬高山走过低洼处才能圆满。”

刘野将伍钱颤抖的身子扳过来,从身后把短刃递在他手里,教他握住立在雍齿身前,刀刃对准嘶吼的困兽。

“现在,让我们从最低处攀爬。”

“噗嗤…”

“啊——”

刀刃扎进肉体声音,好听到头皮发麻。

雍齿被迫仰头,不可置否地闭上眼睛,血液红的黏稠洒在手边,滚烫的粘稠烫的伍钱握刀的手震到发麻,他想转头的动作在刘野呵斥下随即停顿。

“继续。”

她用力压住伍钱的手将刀刃拔出,雍齿再颤,仅剩的几颗牙也快被自己咬碎了。

“有种的,你就杀了我,哈哈哈....呵.....啊.....让我.....看着你怎幺死.....来啊....杀我.....唔...”

又是一阵闷哼,她痛得抽抽儿,冰凉的刀刃划破肌肤并不会很痛,刀刃深入肉里,她能听到骨头和血肉被切割的声音,她的生命力缓慢消失,咒骂的气力越来越微弱,破洞的身体被夜风击打,带来的刺痛广袤的伤害着她。

逐渐地伍钱习到关窍,刘野放开了手。他像是嗅到血腥味的小豹子,杀红了眼,迷失在鲜红和疼痛中,肆意发泄着仇恨。

“噗嗤…”“噗嗤…”

“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刀刃和血肉的碰撞声让人牙齿发酸,雍齿断断续续的呻吟里带了哀求,架他的人也不免转过头去,伍钱置若罔闻。

“我怎幺能杀了您呢雍大人,您可有官身,虐杀朝廷命官是大罪,我这小身板受不住的。”

刘野坐下来,饮了一口茶无辜道。

“啊....啊.....”

凄厉的嗷嚎,响彻整座花楼。

伍钱对准雍齿的心脏发狠地要刺下去,雍齿在长久的折磨中绝望。闭上眼睛等待解脱降临。

“哎哎哎....别伤人性命嘛,你不乖。”

初五将人拉开打掉他手上带血的刃,伍钱如梦初醒,喘着粗气身子抖个不停,刘野再次软了语调:“跟着卿尘哥哥下去梳洗休息一下好不好?”

“啊...啊....”

他大张着嘴巴震动声带,反握住刘野的手,泪珠如泉涌。

伍钱被苏卿尘环抱着带走了,留下一地的狼藉。

刘野蹲下来看雍齿,她的身体好比凋零的枯枝,只残存一点薄弱的生命迹象。

“雍齿,每个人都有苦衷,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怨怼于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一个孩子下手,做女人,顶天立地的女人,我们应该坦荡。”

“呵.....你.....你....”

那堆血肉扭动着,起伏着。

“我不会伤你性命,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刘野转身,电光石火之间,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将死的身体居然站立起来,她嘴里叼着从旁人身上拔出的剑,刀光一闪,划破刘野的衣袖。

“嘶啦~”

清脆的布匹之声。

抽气声顿起,众人大惊,初一回神一脚踢在她胸膛,雍齿整个人飞出去撞到柱子上吐出大口血,软绵绵落下,拖出血痕。

“老大,我等护主不力,请您责罚。”

“唰唰”跪倒一大片,初五腾起身子对着瘫软的雍齿又是一阵惊拳打脚踢,以此掩饰自己的后怕。开玩笑,要是刘野落了一根头发丝,所有人,包括整座花楼,全得陪葬,一想到这里初五腿肚子酸疼抽搐着。

屋内烛火的微光更红了,刘野被血腥熏眯了眼睛。

“出去吧。”

“老大!”

众人闻声擡头震惊。

“让我和雍大人好好谈谈。”

他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响起了雍齿毛骨悚然的笑,还有刘野的声音:“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外头,天边泛起鱼肚白,那轮红日又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露水从鲜嫩的树叶上滴落,鸟儿在树上歌唱。

尘闭一晚的花楼终于开门了,衙役抽出了刀将‘梦倾阁’围得水泄不通,抱着孩子的男人,推车摆摊的小贩.......站在后面爆发出欢呼。

“出来了。”

“开门了。”

在众人激动又刻意压低声量的讨论中,他们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领着一个瘦弱的小子走出了大门。伍钱站在刘野身后,紧拉着她的衣袖往后躲去,想躲避他们探究、好奇的目光。

“伍钱,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这口气落下去你的皮也塌了,他们会像恶狼一样爬上来把你吃了,可你要是吊着这口气,勇敢地走出去,他们就会怕你,怕你一张嘴把他们吃了。”

“……是。”

刘野的比喻让伍钱想笑,又看着外头围着的众人,低下头去。刘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迈出门槛。

她知道,在她身后,那株暴风雪被压弯的小树,在清晨的微光中挺立,重生。

“爹!爹!是刘亭长,她出来了!”

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子指着刘野,人们伸着脖子张望。持刀的衙役想要一齐上前将她拿下,却又畏惧她的气势,随着刘野另一只脚踏出来,他们往后退了三步。

“曾师爷,好久不见,大早上的要请我喝茶吗?”

刘野大方地打着招呼,一只手扶在腰带上,擡手指了指周围持械的衙役,笑着说,“太隆重了吧。”

曾建笑了笑,没有回应她,将扇子一收,高呵道:“拿下。”

衙役们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歘歘……”,白袍染血的死士们从阁里冲出来,抽出刀将刘野团团护住,寸步不让。带头的衙役见此情景迟缓转头看向曾师爷。

“拿下!”

他又喝一身,还是无人敢上前。

“凭什幺抓刘亭长。”

“对呀,为什幺呀?”

起先是小小的讨论声,眼见无人制止,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对持刀衙差们的推搡。

“放肆!放肆!阻挠本官办案者,杀无赦!”

衙役们转向他们,凶狠方敢展现,人群被压制着不和谐的声音小了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大胆刘野!你残害手足同僚,还不速速就擒!”

曾师爷指着刘野,眼神发狠。

三波人僵持着,汗水从衙差头上滑落,现场火药味浓重,好像只要一点点火苗便能引爆全场炸他个干干净净。

雍齿被人架着出来,后面门板上堆着新鲜的人体组织。

众人深吸一口凉气,太阳好像藏进云层,堪堪露出上阕。曾建瞳孔放大,佯装镇定的身子随清风微微摇晃,口干舌燥:“你....你胆敢....”湘妃竹制的扇子颤抖地指着刘野。

“啊,你说这个哦。”

刘野扒拉开初一初五,往前几步,逼得距离她最近的持械衙役咬牙退后。

“昨日夜里,来了伙贼人要打劫‘梦倾阁’雍大人奋勇抗敌,这才保下阁里众人,哎,我也是来迟了,让这伙贼人跑出去几个,你看看。”

她指着那堆烂肉,还有昨日死去的守门的两人。

“雍头手下的人就是英勇。将人砍的是六亲来也认不了。哎,可惜了这两个姐妹哟,年纪轻轻就.....”

刘野看到了人群里熟悉的身影,她冲着那人调皮地眨眼,那人宠溺的笑容挂在嘴边,关切的眼神游走她身,刘野摊开手,轻轻摇了摇头。

“荒唐,你以为我会信你,百姓们会信你?你虐杀同僚证据确凿,来人啊!也不必拿下了,乱世应用重典,当街绞杀以儆效尤....”

曾建预备放下的手被人拉住,那人挺起的腰杆如松柏。

“曾师爷,这件事到底如何,应当去衙门里分说。如此荒唐定案,只怕是置庆律于不顾,就连百姓也不服啊。”

“就是!”

一旁有人小声地应和着。

曾建还是很怵这人,不敢再辩,只是朝着那人瞪了一眼,结束了这场骚乱。

看着那一具具尸体,或者可称之为人体的残破之物,人群里爆发出欢快的欢呼,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孩子往上一抛,再稳准接住。

“啊...吼!!!!”

“刘亭长!刘亭长!”

仿佛迎接英雌凯旋。

有多少人伴随“征召令”去了咸阳,又有多少人回不来?成熟的粮食烂在地里无人敢管。割了成为军粮,到达官贵人的餐桌。吃糠咽菜的人户,吃不饱的人家易子而食。孩子面黄肌瘦,大人的骨头又有几两重了?

他们不在乎律法,不在乎生死,不过是苟延残喘,吊着那口气。

是谁杀了谁,怎幺杀得重要吗?谁能让他们不饿,有好日子过,谁就是神。

所有人都知道,沛县的日子还能过得走,都是刘野的功劳,她逼富户出钱出粮抵扣严苛税收,她尽力周旋少拉人夫,出去的人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刘家一路上的照顾.....衙役们对蚍蜉的欺凌因着刘野的到来而减少。

欲望得到满足的人又何须以欺凌他人为乐了?他们是感激的,往日的好落在心里是埋下的种子。

他们愿意站出来,衙役们也愿意敷衍着,蚍蜉聚集亦可撼树。不仅仅是为了刘野,也是为了能握住的,一点点——光。

县衙内,“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一身官袍的贾郝仁兴味十足,她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好久。

羊啊,羊啊,你从一生出来,就预备给人吃。放任了,养肥了。她都等不及看闸刀落下那一刻绝望的眼睛。

渴望和遗憾会撒在故土吗?

看着大厦倾颓,碾灭蚍蜉的快感,兴奋浸入贾郝仁每一根涌动的血管。

“啪!”

随着惊堂木落下,她的质问如暴雨连珠,砸在刘野的身上。

“大胆刘野!你虐杀衙役,殴打同僚,罪孽滔天!来呀!将人拉下堂去,待本官上书朝廷,定要你五马分尸以慰英魂.....”

一旁的衙役两步上前,就要将人拿下,刘野稳稳握住那落下的棍棒,目光炯炯地看向高台。

“大人,我没罪,不仅无罪,还应有赏。”

刘野跪得笔直,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狼狈的样子,她是那幺恐惧,生怕被人下了油锅。

她不敢忘记那个男人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之后拖下去的血痕,转眼数年过去了,也算故地重游。她又跪在熟悉的位置,这会子却没有了当年的胆怯,她胸有成竹,目光暗藏锋芒直视贾郝仁,透过她,望向当年的自己。

“大胆!满口胡言扰乱公堂!等一下,先掌嘴三十!”

潇禾恭敬钳住贾郝仁执令的手:“大人三思。”

“凭什幺掌嘴!?”

有人在人群里提了一嘴,顿时群情激奋。

“对呀,刘亭长还没说话了...”

“刘亭长无罪....”

“无罪....”

衙役的刀剑亮了出来,这一次非但没吓着人,反倒激起更大的骚乱,有胆大的直接上手推搡。贾郝仁收回手,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放肆!放肆!”

面上的乱象,火上浇油愈演愈烈,人群要冲破险阻冲到刘野面前了。

“刘野,刘....刘亭长,您说句话啊——”

曾师爷恰到好处地开口,刘野站起来望向外头。

“嘘。”

她向众人比了个手势,“没事的。”

就好像荒野中野草上刚点燃的火苗,倾盆大雨而下,熄灭了,纷乱的人群居然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满眼狂热地看向堂中跪着的人,衙役抽开杀威棍,重新立在一旁,但紧握在棍上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贾郝仁愣住了,曾师爷也愣住了,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啪~”

惊堂木再拍,她佯装镇定坐直了身体:“关起来!关起来!容后再议。”

“不准上枷锁!”

人潮哗动,又要闹起来。

人群里有人大喊,狱卒呆在当场不敢动弹,贾郝仁无可奈何兮摆摆手。

刘野看着人群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以及边上如墨深黑的眼睛,知道一切都已就位,手在唇上轻轻一点,吻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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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夜凉如水,满脸揾怒的贾郝仁被曾建叨扰起来,坐在烛火都照不见的阴影里。待人絮絮叨叨回完话,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嘭”的一声掀翻了桌子,燃着的火苗扑在地垫上,火光冲天。

仆人鱼贯而入,扑火的扑火,请罪的请罪,又是好一阵忙碌,这才按下火光,抱着烧焦的毯子离开。

“她杀人了?你亲眼见的?她敢啊她!”

曾建佝偻着身子,汗水将衣袍打湿,他不敢擡头,衣袖不停擦拭额头。

“是....是啊....卑职也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竟然直接掀了桌子。我们的人在‘梦倾阁’里盯着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传出的消息。死了两个,其他人都被砍烂了分辨不出来。雍齿也半死不活的....”

“行了行了……”

贾郝仁毫不在乎地挥手:“死一个人是死,死十个人也是死,哼,我倒没想到这死丫头能有这般胆色,是我小瞧了她。你过来。”

曾建附耳过来,如此耳语几句。

“这....这不是撕破脸皮了吗,大人,大人三思啊。”

曾建汗液涔涔,满脸为难。

“怕什幺,她杀了人,还能跑是怎幺的?我们一定要快,最好不用过堂,直接杀了,咱们来个死无对证。”

贾郝仁的脸从阴影里露出来,鬼气森森,杀意毕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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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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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幺办啊?你们说句话呀!”

朝闻夕在屋内来回踱步,烦躁的闷人得很,见潇禾与吕至只顾对弈,身体内的烦闷更甚,冲这一旁的下人叫道:“桃子,桃子,把窗打开,闷死人了。”

“老...老板....窗,窗开着了。”

朝闻夕一瞥,窗户的确开着,一阵风下过雨之后的泥土味儿和着水汽扑了他满脸,他扯了扯紧束的衣领:“哦,开着了,开着就好,你下去吧。”

他又见青云抽出弯刀,在烛火下擦拭,那锋利的寒芒翻出来吓的人心脏一紧,他缩了缩脖子。

可能是青云以前对他做的混账事历历在目,朝闻夕还是有些怕他,为了刘野,也算是豁出去了,他谨慎地用屁股挪到青云旁边的圆凳上,一咬牙开口道:“大....大哥...”

青云上擡眼皮,朝闻夕立时如芒在背,他只管立着他的背挺的笔直,移开眼睛结巴道:“大哥......您救救冤家.....您救救她.....”眼睛一红便要落泪,他一个鳏夫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刘野的功劳,他心里暗自悔恨,就不该让桃子拿伍钱的事烦她,听说阁里见了血,关门闭户的哀嚎不断,心急如焚,若是刘野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才不要活了。

青云随手放了一根头发在刃上,一吹,毛发立断。见朝闻夕眼睛湿红,满是渴望地看着他,虽心有不耐,但碍着刘野的面子,也开口了,“别怕。”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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