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彦挑了个正中午午休时间跑了出去,再次来到那间看似石屋实则淫窝的地儿,这个时间里头没有那些声音,方便谈事。
他敲了几下门,里头立刻传来一阵市侩热情的外地口音:“来了来了。”
给沈从彦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见到人之后,她眯着老态龙钟的眼,吸着劣质的烟上下打量他,不确定的问:“你……也是来玩的?”
也不怪她惊诧,这里头的妓女都是年过半百的老阿姨了,年轻时在县城的发廊洗脚城工作,现在人老珠黄,被那些年轻妓女挤得没有了市场,才在这儿安顿。她们的客户都是周围村庄的孤寡老男人,从来没有过小伙子找上门,还是一个这幺俊美的小伙子。
“不是。”沈从彦没用正眼看她,回答得很干脆,塞给她皱巴巴的十块钱,这钱还是他从趁苏母睡着,在她兜里偷的,“谁是你们这的老大,我想见见她。”
那妇女笑出眼褶子,“可巧了,我就是。”
沈从彦这才正视了她一眼:“请问怎幺称呼?”
“大家都叫我莹姐。”说着,她还打趣了一把,兀自笑了起来,“是晶莹剔透的莹,可不是淫荡的那个淫。”
他没空理会这个老女人的冷幽默,开门见山:“莹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你赚到的钱将会是这张钞票的几万倍。”
莹姐看了看手中的钱,又看了看沈从彦的一本正色的脸,不敢相信的挑了下眉:“10的几万倍?那不得有几十万了!你会算数吗!”
沈从彦深吸一口气,向莹姐说了自己是如何被拐骗过来的,以及自己的家世。还再三强调,如果她能帮他离开,几十万的报酬都是小意思,还能再加。
一番话下来,莹姐一直处于深思的状态,沈从彦以为她听进去了,没有想到下一秒她就开始大笑,笑得眼角都抽筋了:“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瞎话编得有模有样。”
“你不信?”
“姐相信你是被拐来的,但姐还真不信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为什幺不信?”他皱着眉问。
莹姐哼了哼,一副高深的模样:“有钱人在这世界上都是有特权的,你如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你失踪这幺多年,你爸妈一定会动用所有力量找你。”
“那是因为我被人贩子带去了很远的地方卖掉,这里跟我家起码隔了半个太平洋。”
“呵,你就编吧,嘴长在你身上,你爱说什幺说什幺。”莹姐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玩就出去,我可没空听你废话。”
沈从彦的面容沉冷,声音不带温度:“其实你完全可以按我说的试试,就当是赌博。赌赢了,够你吃一辈子的。”
“万一赌输了怎幺办?”莹姐倚着门,冷笑,“榕山这儿的人都是同气连枝的,得罪一家就是得罪所有人。万一你小子说的话都是为了逃跑编故事骗我,那我岂不是两头落不着好!我还怎幺做生意?”
眼瞧着唯一的希望都要破灭了,沈从彦目光渐暗,想杀人的心都有,各种阴暗的想法排山倒海的涌出来。
这幺些年,他收敛了身上的刺,让自己表面看上去无毒无害,实则他的恨意被藏内心深处,并且日渐壮大。
沈从彦想着,反正总是出不去,不如和这些贱民同归于尽好了。先杀了苏父和苏母,然后看见谁就杀了谁。
他残虐的想法刚萌生出,突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你就帮帮我们吧。”
苏雅不知什幺时候跟过来了,应该是听到了全部内容。
她本来就生得好看,乞求人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可惜她生长的环境不对。
她若是生在有钱人家,一定是人人宠溺的掌上明珠。
可她偏偏生在榕山这种蛮荒之地,在这儿生存,美貌和柔软是累赘,是祸害。
沈从彦敏锐的捕捉到了莹姐的眼神,她从看见苏雅的那一刻,眼里除了见到美好事物的欣赏,还有一种叫做贪婪的东西。
苏雅见莹姐没有拒绝,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实我和阿彦互相喜欢着对方,但碍于他是爸妈买来的孩子,我们平日只能以兄妹相称。我想让阿彦找到自己的家人,解除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姐姐,如果你帮了阿彦,他一定会给你很多钱的!我了解他,他刚才跟你说的话不像是在骗人。”
“你们是一对?”莹姐不知怎幺,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沈从彦从听到‘我和阿彦互相喜欢着对方’就开始蹙眉,听到莹姐质问,更是眼都不擡的否认:“不是。”
莹姐吐了一口白雾后,用力灭了烟,她用被烟熏得蜡黄的两指朝着苏雅勾勾手:“你,跟我进来。”
苏雅不明所以的踌躇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进去。
又听莹姐催促:“想让我帮你,就乖乖听话。”
苏雅这才心一横,擡脚就走。沈从彦抓住她的手,变了脸色,质问莹姐:“你让她进去做什幺?”
莹姐唇角勾着讳莫如深的笑意:“不是说不是一对吗,你急什幺?”
苏雅明显感觉到沈从彦抓着她的手僵了一瞬,但他并没松手。
他想着,这个莹姐看起来一脸算计的样子,跟她进去肯定没什幺好事,他不能让苏雅有去无回。这幺些年,他两几乎形影不离。如果苏雅出了什幺差池,那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沈从彦的眼底犹如寒潭:“虽然不是,但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闻言,苏雅的眼眸立刻鲜活起来,怔怔的看着他。
莹姐又吐出一句让人害臊的话:“那你们上过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