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本该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的祁盏睁了一路的眼睛。

祁盏靠在座位上,眼睛望着那澄清透亮的蓝天和软绵绵的白云出神。

舷窗外的云朵仿佛一座座雪白的小山,层层叠叠,无边无际。

飞机穿梭在云层间,霎那的雾气和光影瞬息万变,祁盏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在意那声陌生的声音。

裴乌蔓应当没想要隐瞒,如果自己主动问起来,会不会显得太过于紧逼?

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或许   无所谓。

只是,祁盏不想她身边有他的未知。

两人关系的转变也让一些悬而未明的事情显露出来,作为男朋友,他也应该关心关心裴乌蔓本人以外的东西。

比如,她的家庭、她的事业、她的人际。

还有就是祁盏表面上表现得风轻云淡但实则在意地要死的相亲。

“这幺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啊。”

他好怕当时的所说成了谶语。

看来见一见她父母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祁盏的心也跟着偶尔颠簸的飞机上上下下,他脑子里越想越多、越想越杂。

路霖的车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崖柏挂件在微微摆动,深邃而长久的木质和甘甜和皮革座椅相结合,散发出一种古朴豪华的气味。

淡淡的树脂味宛如森林中的清晨,在车内慢慢沉淀,变得更加丰富而细腻。

“很好闻。”裴乌蔓不自觉地就夸赞道。

路霖擡手搓了搓它,笑着说道,“我也很喜欢,可惜这个放得久了,本身的气味散了好多。”

“可惜应该没有香薰能代替。”

“是啊,”路霖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裴乌蔓,随后把中控屏打开,“开始导航吧。”

她的手指轻巧地在屏幕上点着拼音,输入了自己家的地址,顺道把手机放在了扶手箱中。

车驶进了秋雨之中,雨滴簌簌地敲打在车窗上,让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路上的行人顶着风雨,又焦急又凌乱。

路霖的车中没有音乐,只有偶尔蹦出来的机械的女声导航。

教授开着车,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裴乌蔓很局促,又不知说些什幺才好。

过了一会,路霖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说道,“累了就睡一会。”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下雨路上很多车,挺慢的。”

裴乌蔓索性顺势闭上了眼睛,逃离了和路教授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车子时停时走,雨下得越久,人越没有耐心。

路霖平稳的油门就成了被加塞的对象。

他不急,安全至上。

天然的雨滴白噪音,慢慢地,裴乌蔓也就真睡着了。

……

嗡——嗡——

震动的声音。

路霖瞥了眼手机,不是他的电话。他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驾驶上,不予理会。

那电话坚持了一分钟左右,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没想到过了几秒,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

恰好此时遇到个红灯,路霖拿起了扶手箱中的手机。

Q?

他摇摇头,放了回去。

……

当手机第三次执着地响起的时候,路霖按下了接听键。

“蔓蔓。”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路霖握着方向盘,好似整暇地问道。

“……?”祁盏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屏幕,无比确定自己拨的是裴乌蔓的电话。

对面的人静了好几秒,路霖也是不急,一直等着他。

“祁盏,他男朋友。”祁盏不得不自报家门,“所以你是哪位?”

“乌蔓没有和您说今天她和谁出来了吗?”

操。祁盏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这幺说的原因,难道仅仅是激怒自己?

祁盏沉住气,没有直接回答路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幺拿着她的手机?”

“手机在我车上。”

“那她呢?”

路霖看了眼脑袋歪到玻璃上的裴乌蔓,表示,“太累,睡着了。”

“……”

路霖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方向盘,似乎在思索着什幺。

对方一时间没有声音,似乎是找不到措辞,他才继续开口说道,“秋雨很冷,乌蔓穿的又少,我便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对面隐隐说了声“嗯”。

“……我是乌蔓的老师,今天和她在中环谈了谈画展的事情,请您不要多心。”

路霖简单的两句话,既解释了两人在一块的原因又主动谈及了关系,甚至地点事情也都详细地说了出来。话说得好听又圆满,找不到破绽。

祁盏自然不能发火。

“我替蔓蔓谢谢您。”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不用……”手指敲击方向盘的频率更快了些,路霖谢绝了祁盏的好意,“我会和她说你来了电话的。”

“祁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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