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know that I love you,there’s nothing I won’t do.”
(你知道我爱你,为此我可以不顾一切。)
“You love is magic inside of me,I’m so addicted to you.”
(你的爱就像我内心深处的魔力,我无法自拔。)
红灯时,车子缓缓停下,温声听见他开始漫不经心地哼歌,隔着头盔,声音有几分朦胧不清,她贴上他的背又细细听了两句,反应过来不由一怔。
是她前几天分享在社交平台上的一首歌。
没想到他还特意去学了。
路泊汀坐直后扫了一眼后视镜,推开镜片,黑眸对上她还泛着红的眼睛,朝她眨眨眼时又唱了一句,尾音拖得很轻很长:“it’s your love,your love,your love——”
温声鼓起脸颊偷偷瞄他,目光对上时又飞快躲开,耳边是他的低声哼笑,小脑袋“啪”地摔到他的背上,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小声问:“什幺时候学的呀?”
这首歌还被朋友吐槽不好听呢。
变为绿灯,路泊汀耸耸肩又滑下镜片,背顺势前伏,在车猛地窜出前,吹了声口哨:“宝宝,抱紧咯。”
夜风凛凛,冬雪霏霏,天际漫着傍晚与雪天交融的幽蓝,在追风疾驶中,天空有一抹忽闪的红星不断掠过枯疏的树隙,和他们一样,在趋前中肆力飞驰。
盯着那架飞机,温声又看向前,手倏地钻进他的衣摆,胳膊圈紧他的腰,冰凉触到烘热,他下意识嘶了一声,姿势倾的更前了,绷实的腹部应力微微耸动,热度徒增,她悄咪咪地蹭上他精硕紧实的腹肌。
指尖轻轻摩揉,又突然起劲——
一拧。
手感很弹韧。
“啧。”
温声注意到他偏过头,车速也降了下来,后视镜里黑色镜片下的眼梢微挑起,不紧不慢地斜了她一眼,眼神沉邃。
警告味十足。
哪还有在校门口哄她的温柔样子?
嘁,是谁说以后不会再让她哭的?
鼻子故意抽了抽,敛下眼睛,脑袋也在他寡淡又玩味的视线中一点一点垂耷下去,直直砸到他的后背,头盔发出“嘭”的阵响声。
唔……好疼!
眉头当即皱起,忍着疼,抽出贴在他腰腹的手。
换成了揪他的衣角。
一副马上要哭的蔫不唧模样。
路泊汀又是一声轻飘飘地哼笑,懒得拆穿她,大腿卡紧油箱棱边,一手控制车把的转动,另一手捞过她的细手贴向自己的腰,打算带她飙一段路:“老公带你追飞——”
身后的小人像是故意磨他一样,用力拍向他的背,又指了指路边的便利店,大喊道:“我要喝啤酒!给我买啤酒!!”
不管,今晚她想怎幺作就怎幺作。
只对他。
路泊汀撑着脖子叹了声气,车速是降了下来,但还是没忍住坏心眼地一个急刹起尾,不给她擡胳膊缓冲的时间,两团柔软直直从身后撞上来,娇哼溢出的同时背部又被捶了一拳:“你开的好烂,我再也不坐你的车了。”
说完就腿一跨,跑下了车。
头次被人说开车烂,路泊汀转着车钥匙也下了车,慢步在她身后又很贱地逗她,口吻听上去还挺真:“宝宝,车没油了。”
“什幺?”
温声扭头瞅他,表情很难言:“不加满油那你还来接我……”
还有一句忍了忍没说出口:在我面前装什幺装啊!
路泊汀很委屈地横了她一眼,也耷下脑袋,好像丝毫不嫌丢人似的,在便利店里一众放学的学生面前,弯下腰用额头示弱地蹭了蹭她的肩膀,又像故意膈应她一样,掐着嗓子柔声道歉,语气很娇:“对不起啊主人……下次不敢了,今晚回家后滴蜡还是捆绑……我都听你的。”
说完又给了她最后重重地一击——
“谁让……”他忽然生笑,熠熠黑眸只有她能看见的玩味浪荡,一字一句强调,“我是你的小奴呢。”
声音很清晰。
异常妖娆地清晰……
周围能听见这句话的人,不管男的女的,统统回过头盯他。
看上去长的挺帅的一小伙……
不应该啊……
温声更像活见鬼一样脸迅速涨红,眼睛也骤然瞪大,又在下一秒低声尖叫后推开他跑到离他很远的货架旁,颤着手指他:“你……你离我远点!你真的没救了……”
逗完。
路泊汀倚在墙上抱臂看她,笑的极不要脸,挑眉朝她勾了下手指:“过来。”
温声只想躲他远远的,在冰箱里随意取了三瓶青啤,飞快跑到自助机前结账,但系统刷新很慢,她只能一边心里催它快点快点,一边歪着嘴巴疯狂吐槽:“死变态……”
头顶的光突然一暗。
他从耳侧倏尔探头,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失笑道:“跑什幺,我也想喝,请老公喝吗宝宝。”
像甩不掉的鬼。
温声到嘴的话自然收不回:“你滚啊!谁和你宝宝来宝宝去的。”麻溜结完账,抱着她的酒转身撞开他的肩膀,又刺了他一句,“神经病。”
路泊汀跟在她身后,走的很慢,笑的不住摇头。
就蛮喜欢逗她跳脚的。
到远郊的一处山庄时,已经快到晚上八点钟,庄口的坡道没有铺水泥路,雪天的土路变成湿滑洼陷的泥路,车子开不进去,两人只能下车步行,瞥见附近有一块很眼熟的黑色巨石,温声去勾旁边的人手指:“我们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嗯哼。”
回应的很是敷衍。
她也很敷衍地翻了个白眼。
路泊汀背着她的书包,伸手要去接她手里的三罐啤酒,她急忙抱紧酒扭过身,擡眼瞪他:“这是我的!”
活脱脱的酒鬼缠身。
他似笑非笑地压低眉梢睨她,又懒得和她废话,弹指敲她的脑门,声音很响脆,扬起一侧唇笑的很痞很烂:“谁敢和我们酒鬼温姐抢酒喝啊。”
揶揄满满的表情,好像又在嘲谑她——
哥们是真瞧不上你15块钱三瓶的酒啊宝贝儿。
哼,算你识相……
温声揉着额头,张嘴还想继续怼他,就被他忽然锢住腰,大手微微施力,双脚离了地。
她被提溜起来横在了半空。
脸朝下,抱着走。
陡然的失重感带动小心脏咯噔一跳。
“诶?放我下来呀,我自己可以走。”
“抱好你的酒。”语气不咸不淡,看过来的目光更是让她直发毛。
撇撇嘴,温声像护小鸡一样紧紧护着怀里那三罐酒。
这可是她今晚的法宝!
路泊汀大步跨过泥路,单手挟紧她的腰,湿地发出被踩经的噗啪声,另一手接了通电话:“纪伯伯,东西放场外就好,不用出来接……嗯好,谢谢。”
温声盯着他鞋子和裤腿上被溅到的泥点,每走一步,每抱着她走一步,那些泥点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回过神后听见纪伯伯三个字,路康以前留学时的旧友,忽然反应过来,小时候的夏天姚女士经常带他们来这里避暑。
好端端的突然来这里干嘛呀……
路泊汀抱着她又走了几分钟,直到停在一处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空旷场地,场内大号的照明灯全部被关了,只留下四个角落的微暗路灯,温声被他搁到一处还算干净潮软的地上,环视一圈,没什幺人,低头又见他蹲下身在摆弄好几个纸箱,本来支着下巴还在等他看过来,结果一分钟过去了……这人没搭理自己,浅咳一声,她只好若无其事地晃到他身旁。
“在干嘛啦……”
芜!
看到箱子里成捆成捆的烟花,温声眼睛睁的溜圆,真是带她来放烟花的啊……
蹲下来学他的样子,手指在那些烟花上拨来拨去的,有手持的,也有螺旋升空的,还有地面喷花的……
市面上能买的不能买的,基本都在面前了。
“唔……今…今晚全放完吗?”
今天是什幺日子吗?
还是……要说什幺话啊。
温声多看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易拉罐被她捏的有些变形,趁他在搬东西,悄悄打开一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又苦又涩。
她连忙又灌了几口。
心里的惶惶不安被强行压下。
路泊汀将特意标注好的几个蓝色纸箱搬到场地中央,快指拆开里面的烟花,又按照地面划出的位置,依次摆好底座和发射筒。
手里牵着引线走过来时,瞅她蹲在地上发起了呆,小脸泛着淡淡的粉,手边是空了的一只酒罐,手指正在不知不觉地戳弄着地上的积雪。
突然很安静,也很乖。
他好像终于想起忘记搭理她了,扯唇一笑,去拧她的脸,微微用力,痛感打断了她突然陷入的情绪,举着胳膊在他眼前乱挥:“真的很疼很疼啊!”
眼睛又泛起淡淡的一层水光。
路泊汀凑近,嘴唇轻蹭她的眼尾,带着温凉又有些潮润的触感,低声道:“今晚带宝宝提前过圣诞好不好?”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
温声立马就知道是什幺意思,眼睛更红了,但好在她喝了酒,脸本来就泛着红晕,装作喝得很醉,大着嘴巴略他:“没有圣诞帽和圣诞树,也没有圣诞老人!这不算!”
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一副确实变成小酒鬼的模样。
路泊汀眉眼晃着笑意,一副就知道你会这幺说的惯纵表情,手里的引线勾过她的小手,顺势牵起,又缓步移到场沿,温声注意到旁边有一堆高高垒起的木草垛,旁边是一个大麻袋。
看着他弯下腰在点那堆草垛,焰火慢慢燃起的瞬间,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又要去美国了,想问什幺时候走呢,想问三天后真的能带回黎雨吗,想问如果亲妹妹回来了……那她该去哪里……
最想问,能不能……带她一起走。
他蹲下身开始翻弄那个麻袋,本来就姿气俊俏的脸在明灼的火光下显得有几分不真实,温声看着看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想被他看到,校服袖子快速擦干,但她好像真的喝醉了一样,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睁大眼睛努力看他,可那堆草垛火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高,直直吞噬了他的身影。
他就在她眼前,忽然消失了,连带那些翻东西的窸窣声也隐没在燃火的嘎吱声中。
她一愣,心脏紧跟着搐缩。
“路泊汀……”
没有回应。
半张的嘴唇隐隐翕动,腿无意识向前挪,想要跨过那个篝火时——
“嘭——”
顶空猝然发出隆隆震响,紧接着灰暗场地被腾起的烁明光焰迅速刷亮,绮丽绚烂的蓝色烟幕急骤升空,在上空不断膨胀延伸,直至笼罩了半边天空,温声擡起头,空中又放出一记轰鸣声,蓝色的云屏缓缓散开,在高空渐渐绘出一面巨幅方形画像。
她凝着那幅画里戴着圣诞帽的人,虽然烟花灯不能将面部五官处理的太过细致,但是弯弯眉眼和盈盈笑颜……
一看就是自己。
耳侧轻悠悠地响起他的低喑声音:“宝宝圣诞快乐……”嘴唇触了触她发红的耳朵,语调又很轻地重复,“圣诞快乐啊宝宝……”
头顶忽而一沉,脸颊垂下一条毛茸茸的红色帽桶,底端是白色的毛绒球。
圣诞帽!
温声霍地回头,唇角擦过他的脸颊,他已经换好圣诞老人的服装,同样也戴了一顶软茸茸的圣诞帽,弯腰对上她红红的眼睛,抿唇笑了起来,脸颊酒窝隐现,话音带着少见的害羞:“抱歉啊宝宝,没来得及准备太多,只能凑活看——”
腰被猛不丁抱住,长腿也跟着向后踉跄了两步。
温声埋进他衣服里,声音很闷软,圈紧他的腰,又哽声哽气地叫他:“…路泊汀……”
路泊汀敛下邃然黑眸,手指一缕一缕绕她的长发,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她:“嗯?”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叫他:“路泊汀。”
“嗯。”
“路泊汀……”
他笑了出来,微微震颤的声腔穿透进她的心房:“我爱你。”
不等她说话,轻轻捏起她的颈肉,指了指夜空中央还在放的烟花:“快许愿了宝宝。”
温声哑着声音问他:“为什幺你不许呀?”
“因为……”他牵起她的手,握得很紧,唇边的浅笑艳绝夺目,“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现在是还愿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