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北按下了一个电话,他站在宁城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对方很快说了两句。他接上:“人回去了,后面你那边自己看着办。”
对方又说了两句,他简单“嗯”了声,然后说:“还没到时候,她比较腼腆,晚点再说。”
对面仍要说什幺,他干脆道:“还在宁城,挂了。”说着,他按灭了手机屏幕。
陆歧北站了有一会儿,再擡头时窗外阴云密布,看上去快要下雨了。从他这个角度望出去,在众多高耸的大厦遮掩下,老城区在西南角依稀可见。那边和最初的时候已然有了一些变化。
他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办公桌旁,沉吟了一下,他按下内线电话,几声响后,赵宇很快就接起:“陆总。”
陆歧北直接说道:“晚上的会帮我推掉吧,我回趟家。”
“好的。”
他又吩咐了几句其他事项,说完后,陆歧北拿起办公室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肘处,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很急,走过过道,秘书处只来得及问上一句:“陆总,您是要出去吗?需要联系司机给您备车吗?”
他眼风都没有扫过一个,只是向后挥了挥手,径直走到了电梯里。
“奇怪,第一次见陆总提前急着下班。”
“……”
秘书处细碎的议论声被隔绝在电梯外,电梯门阖上,开始向下运行。男人挺拔的身影映照在银色的金属门上,显得格外冷寂,不过陆歧北的心情却很放松,他甚至笑了一下。
到公司的地下车库,他走向自己之前常开的那辆路虎。车刚好是这次出差从晋城开回来的。
一上车,他先检查了一下副驾驶上的礼袋,东西早就在一个月前送到了晋城,只是他一直没有时间回去取。这次,连带着车一起带来了。
他拉开袋子,扫视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车子很快驶离了地库,朝着目的地向前驶去。
“爸爸。”伴随着慢慢的一声呼喊,有幸擡起了头。她刚从幼儿园接回孩子,刚进电梯口,没想到里面站着的人是陆歧北。
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去:“你回来了?”
闻言,陆歧北顺手牵过慢慢的手,神色坦然地看了她一眼,说:“嗯,提早结束了。”
他又顿了顿,明知故问道:“你的朋友还在?不方便?”
“没有,她走了,中午刚走。”有幸下意识回答道。她一闪而过一丝巧合的意外,却来不及深思。
“嗯。”陆歧北当然知道,“刚正想给你打电话。” 下一秒,他将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递出去,示意她接过去。
“这是什幺?”她一愣,没想到是给她的。这个礼盒看上去就很高级,这是出差礼物?
他回来是为了送她这个吗?有幸的思维胡乱发散,很少收到礼物的她不知道该作出什幺样的反应合适,一下子像个呆子似的立在那里。
“拿着。”陆歧北直接说。
闻言,有幸回了神,默默地接过来。
只见陆歧北这会儿俯下身子用两只手抱起了女儿。这边慢慢没有抗拒,许是对爸爸的感情来得迟缓热烈,她牢牢巴住陆歧北的肩,显得配合极了。
他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柔情。余光望见有幸的侧脸,一缕碎发垂下来,他建议道:“不打开看看?”
慢慢在男人身上转过身子,两道希冀的目光投到有幸身上。他们都想看她看到礼物的反应。
顶着两道目光,有幸不得不打开了礼袋。里面还有一个特质的丝绒盒子,上面用缎面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有幸将盒子从里面拿了出来,然后解开带子,她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可能是猜到了大概是什幺,她有点紧张。
盒子小巧地被她的手包在掌心,白皙细巧的手指在丝绒的映衬下更白了,有幸抿了下唇,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
电梯本来就在上行,这会儿同时到了他们按下的楼层,“叮”地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唤醒。
“到家了,到家再看吧。”有幸立刻将盒子重新盖了回去,她依稀看到了是什幺,有点不敢相信。
打开家门,陆歧北将慢慢放了下来。
他转身堵住了门口,自然地拉过有幸的手。
“嗯?”有幸刚换好鞋,被他一扯,重心有点不稳,摇晃了一下,直到扶住他的手臂。
陆歧北:“给我。”
有幸:“什幺?”
陆歧北瞥了一下,伸手从她手里的礼袋里将丝绒盒子掏了出来。
“伸手。”他又说。
这下,有幸只好听他的指令,将手伸过去。他打开了盒子,戒指闪耀的光芒一闪而出。他捏起戒指,有幸这下看清了它的模样。
主钻可能有三四克拉大小,两层的戒环叠绕在一起,颇有设计感地形成了一个圈,上面还嵌了一些碎钻,细碎地闪着光。
陆歧北托住她的手,往无名指上套了进去,尺寸仿佛为她量身定制一般,不大不小正合适。
有幸这才发现,他给她戴戒指的手上也已经套了一只相似的素戒。
这是婚戒?有幸愣神反应过来。
男人捏着她的手没有马上放下,而是仔细端详了片刻,果然他一眼看中的这款确实很合适她。他低声说:“从国外寄回来,本来早两周就到了,寄回晋城去了。”
“喜欢吗?”他问道。
有幸的心情更多的是惶惑。她看了眼他们交错在一起的戒指,心跳得更快了,轻声说道:“谢谢,很好看。”
她越来越看不懂陆歧北了,他这个样子,真会让她觉得他们是一对彼此深爱的眷侣。还是说,他对所有人都一样认真负责,会买戒指会说似是而非的话,只不过她刚好就霸占了陆太太这个位子?
有幸看着这戒指,没有流露出来的心情变得复杂。再者,她平日里很少带招摇的首饰,一时间不知道之后拿它怎幺办才好。
有幸垂下眼眸,掩盖了一些思虑。
陆歧北注视着她,似乎是知道她的顾虑,又开口道:“设计师说,主钻可以拆卸,平时戴着方便一些。”他说着,擡手给她演示了一遍。
果然,卸掉主钻,她这款和他的那款看上去几乎是一样了。
有幸看着反应过来,忙说:“就这样戴吧,方、方便。”
陆歧北早就料到她会喜欢这样,已经将钻石放回到盒子里,然后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说:“这是婚戒。”
有幸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回应道:“好,我会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