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近许久没凑在阿泽屋子里看电视了,一方面是善宇和阿渺互相躲着对方,不过并没人觉得异常,就是因为另一方面——崔武盛生病了。
他如同原世界线那样,在钟表店突发心梗,被德善爸爸发现后送到了医院,最近一直在住院。
原世界线的他舍不得花钱请护工,由三位邻居阿姨依次来照顾,借此和善宇妈妈走到了一起。这一次,崔渺强硬地为他在白天请了护工,自己晚上放学后就过来,再加上三位邻居阿姨轮班送饭,大家也都不算累。
崔渺现在放了学直接坐车到医院报道,一进来就听爸爸挂了电话和她抱怨。
“这次阿泽去中国比赛,我没办法陪他了。听说刘代理这次也有其他事情,没法一起去,只能让棋社的其他代理陪阿泽参赛,真是不放心啊……”
在国内的比赛倒还好,国外的比赛大多需要长途跋涉,阿泽对环境本就敏感,睡眠质量也很差,所以只要是国外的比赛,崔武盛一般都会陪他一起的。
要是有跟在阿泽身边、负责一切大小比赛事宜的刘代理在也还好,偏这次他也有事。
崔武盛正发愁呢,忽然擡头看着忙前忙后的阿渺,一下就有了主意。“阿渺啊,最近学校忙吗?课程紧张吗?教的难不难,学的累不累?”
“爸”,崔渺走过去将他的床调到适合坐着的高度,“怎幺突然问这些,怕我放学过来耽误学习吗?都说了不要瞎想了。”
“不是……不忙的话,要不请几天假,你陪阿泽去比赛吧?”
——
再次踏上中国的土地,崔渺难掩兴奋。可惜下了飞机直接坐上了赛方准备的商务车去酒店,因为是名人怕被偷拍,车内还拉着窗帘,让她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阿泽还以为她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所以才兴奋,因此怕她走丢,一直拉着她的手。
商务车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几人坐上电梯去了酒店大堂。
“你们姐弟关系真的好啊”,这次棋院跟来的李代理笑着将房卡递给阿渺,“您二位所住的套房在顶楼,两室一厅的格局。我们住在五层,如果有什幺需要,随时联系我或者前台哦,辛苦了。”
崔渺双手接过房卡,和他们道了谢,正好酒店的服务员也在大堂喊道:“晚饭时间到,餐厅开放了!”
“崔小姐,我们去吃饭吧,酒店为我们准备好了自助餐。”
“好,阿泽,走吧。”
崔渺拉着他过去,却见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笑了笑,另外两个代理在一旁解释道:“崔大师出国比赛的话几乎是不吃东西的,吃不惯是一方面,强行吃下去胃会难受,会影响第二天的比赛状态。”
“那……”
“阿渺,去吧,我先回房间休息,等你回来。”
自助餐厅在17:00到20:00之间开放,只要携带房卡就可入内。崔渺不想和两个代理一起吃饭,怕他们会诧异自己怎幺会有个中国胃,干脆找了个借口出去走走。
“啊,好,那崔小姐不要走远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哦。”
崔泽已经上楼,两个代理也去了餐厅吃饭,崔渺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酒店的大门。
嘀——
“当心,伐要拐高,资一低!”
一辆加长的公交车印着“我为电视节,电视节为我”的广告语从酒店门口驶过,露出两个费力拉着日立电冰箱的工人,他们挡住了带着红色蝴蝶结的小姑娘骑着粉色的儿童车,背着斜挎包的长发少妇连忙拉着孩子躲开。
马路上立着巨大的交通标语牌子,街道上往来穿行着货车、面包车和超长的公共汽车 ,轿车并不常见,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自行车。
崔渺擡起头,他们住在新锦江酒店,天色渐暗,细细的灯管嗡嗡了两声随即亮起,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哪怕在没有暗下来的黄昏中也依然显眼。
嘈杂的环境中夹杂着一段悠扬的音乐,那是不远处坐在喷泉旁的少年在吹口风琴,旁边的报亭处有老大爷在和老板讲价。放眼望去,对面大楼上写着“上海虹光塑料制品商店”,右边则是“上海市保安服务公司”。
这里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上海了,无论是1935年,还是2024年。
但也是她熟悉的上海。
目之所及的是汉字,不是韩文,声声入耳的不是“思密达”,而是“虾虾侬”。
崔渺的眼眶在一瞬间酸涩不已,她一句上海话不会说,如果不是先前看了王家卫导演的《繁花》,她可能一句都听不懂。
但还是……还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那汹涌扑面而来的归家感。
——
崔渺没有在外面多呆,哪怕她真的很想看一看,逛一逛,认识一下1988年的上海。
但是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想要看到真的上海,就要努力做任务回家。
这时候还没有没什幺韩式餐厅,崔渺在附近找到一家东北菜馆,买了份干辣椒炒牛肉和老式拌饭,又打包了点赠送的咸菜,吃过饭后就坐电梯上了楼。
刷了房卡进屋,二室一厅的套房宽敞又干净,一应摆设都是原木色,充满了古朴的味道。
阿泽没在客厅,估计在房里躺着,崔渺迫不及待地拉开了窗帘,一时有些失神。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虽然还没有未来那样繁华,但四处也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霓虹灯。
她站在最高层看向远处的外滩,那里空空旷旷,才只有一个大楼——联谊会商务大厦。
正瞧着,阿泽推门从房里出来,看到她就开心的笑了。
“阿渺回来啦,吃好了吗?”
“嗯,吃的很好,我很喜欢!”
崔渺拉着阿泽坐在沙发上,将打包回来的饭菜一一摆好,还有她从楼下餐厅里拿回来的水果拼盘。
崔泽每样都吃了几口,又吃了些水果,这放下了筷子。
回到卧室,阿渺正在帮他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搭好放到一边,崔泽心中一动,从后面抱住了她。
“阿渺,你真好。”
想一辈子,想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阿渺,今晚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不可以!”
崔渺将他的手拍掉,没好气道:“想什幺呢,你明天还要比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