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细细检查过,他除了皮肤有擦伤,五脏并未受损。再说,他病发突然,未必与那日的暗杀有关系。”尉迟复难得压低嗓音,但语气不失强势。
“但是你也知道,凌澈精通医术,恐怕不在你之下。他生前配制的药,如今也只是存在库房里,并无专人监管。”纪琰回复。
“若是那帮刺客从库房偷了药,涂在剑上下的毒,他们为什幺不趁机下死手?他现在病发,也只是昏迷发热无力,并无性命之忧。再者……”
“已秋。”
正在低声争论的两人停了下来,看向床上的病人。凌渊脸色苍白,鬓边碎发因为冷汗而贴在脸上,黑眸却一如既往的明亮,更显得他面貌憔悴。他回想片刻,最后的记忆还是在书房与尉迟复的会谈,淡淡问道:“几天了?”
“从那天晚上算起,今日是第三天。”
凌渊感觉头隐隐作痛,全身无力,但还是勉力坐起身。他逐渐醒来时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他们在争执什幺,但并不作出任何回应。他轻叹口气,问道:“夫人呢?”
“两时辰前来过,玄英说大夫让你静养,她便回去了。这几日她来的次数可不少,但都没让她进来,希望没离间你俩。”尉迟复有些瞧不起他不务正业,一醒来就问媳妇的样子,言语中尽是揶揄。
凌渊颔首:“那就好。我这副样子,不能让她看……”
“老祖宗,您可别管她了,想想你的病到底是从哪来了吧。”尉迟复与凌渊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如此糊涂。“你自己不知道,我们也束手无策。”
凌渊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他,正要说什幺,窗外的声音却瞬间将他的思绪抽了去:
“我实在坐不住。于情于理,我到底应该进去陪着他的。就算不行,也总要让他在寝室养病,如此窝在偏厅里总是不好的。”
门廊下,玄英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若真的在乎,也许会搜瓜出什幺理由来,不让她进去,但她实实在在地不在乎。她看着羡鱼漂亮的杏眼,此刻下垂的眉毛,心一软,侧身让羡鱼进屋。
羡鱼感激地对她一笑。正要迈步,玄英又拦住她,压低声音:“夫人保重。”
少女有些讶异地看向挡在她身前的手,又擡头端详玄英的眉眼。她着实没什幺下人的样子,羡鱼倒不介意,只是越发好奇她的来历。
她不知道玄英对她满是同情,面对这奇怪而沉重的问候有些忍俊不禁。但她并没有说什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