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

莫恒带来一个好消息。

尖子班选择物理竞赛的几名同学都通过了市级初试,正式进入竞赛赛道。

他一个个念出参赛名单,直到最后一个名字,他顿了顿,在舌尖婉转几次,扬唇公布道:

“阮蓓。”

“牛逼啊!!”

“我们班竞赛肯定没问题的,保送名额妥妥到手。”

课室爆发出热烈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同桌边鼓掌边转头向阮蓓说:“恭喜啊,这下不狠狠打了莫老师的脸。”

他的女同桌骄傲地挺直身板,马尾在脑后招摇,碎发丝缕垂在耳边,白玉的脸颊因为惊喜染上一层红晕,黑瞳闪耀着亮色,在一众恭维和鼓励中熠熠发光。

“那当然,谁叫他之前看不起我。”

莫恒等喧闹消减,擡手一压:“好了,我们恭喜以上同学。学校对我们物理竞赛格外重视,这些入围的同学呢,等一下放学留下来开个会。”

“现在继续讲卷子,我们看到第五题……”

“哗啦哗啦”的翻纸声此起彼伏,一旁同样进入复试的同学小声嘀咕:“估计是要说留下来开小灶的事。”

“什幺小灶?”阮蓓看一眼转过身板书的莫恒,偷偷问道。

“以往竞赛学生放学是要留下来,再去竞赛培优啥的。我一个学长走化竞,每晚都要留在学校做实验刷题,晚上十点多才能回家。”

“呀,要留那幺久?”

他耸耸肩,拿笔在试卷上写笔记:“是真惨,打球都找不到人了。不过还挺有效的,后来去清北了。希望物竞的小灶也点用吧。”

讲台上的目光射过来,嘀嘀咕咕的两人自觉结束对话,重新回到课堂。

物竞小灶……阮蓓的笔在纸上沙沙地写,她分出一点心思来:谁来给他们补习呢?会是……莫恒吗?

预感在不久后得到证实。

浅灰色西装笔挺,莫恒的双臂随意地支在讲台上,鼻梁间架着银丝眼镜,温文尔雅地宣布:“大家好,我是物竞的主讲老师,我是莫恒。”

他转身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白粉笔下的字迹锋芒凛然,一如他冷淡疏远的气场。

“在座各位都是我校优秀的物理竞赛生,然而,想在省赛、乃至全国赛取得名次,各位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够———”他推了推眼镜,扫视教室里坐着的十数名同学,再次启唇:“所以在此,我想向各位征求意见。大家是否自愿参加放学后的物竞提高课程?”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莫恒也耐心等待着,眸光一转,移到坐在第一排的马尾少女身上。

她没有参与讨论,只是支着下颌,鼓起嘴望着他。她揉揉腰,朝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拳,眼里的谴责更重。天花板上旋转着的风扇带起一阵阵气流,此刻她的马尾丝发扬起,柔顺飘摇。

莫恒的手掌还留残着乌发的触觉,发丝擦过他的指间,染上茉莉余香。顺滑的发丝瀑布般披散,再由他一点一点梳起,绾在她脑后。

马尾还是他给她绑的。

给小没良心的服务完,到头来还要受她的气。莫恒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看着她佯作气鼓鼓的脸蛋,心下更痒,只想捉了她狠狠欺负一通。

除了几名同学在放学后有其他安排,剩余的同学都接受了物竞的课后训练。

莫恒简单作了结语,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同学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偌大的教室只剩下莫恒和阮蓓。

莫恒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余光却满是白衣乌发的少女。

脚步声近了,浅淡的茉莉花香也近了。三步……两步……

“呀!”

他长臂一张,瞬间就把靠近的少女揽入怀里。阮蓓始料未及,跌坐在他紧实的大腿上。

“不行,这里是教室!会被人看到的呀……”她回过神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不料莫恒的手臂越收越紧:“怕什幺,嗯?这老教室连监控都没有。”

“……那会有人来的呀。”阮蓓试图挣扎未果。

莫恒埋首在她脖颈处低低笑出声:“之前是谁……在那幺多人的办公室都急着要吃我的鸡巴?”

“……”阮蓓的脸通红无比,一半羞一半怒:“……不要再说这事了!”

男人温热濡湿的吻一点一点落在颈后,带来暧昧与爱恋的情潮。她一边警惕着来人,一边被莫恒挑逗得手脚酸软。精神在紧绷与舒缓中反复横跳,红晕渐渐染上白玉脸颊,心底却温热发软得一塌糊涂。

莫恒先前的昭告又反复在耳边响起:

我想要你,阮蓓。

睫毛濡湿上星点泪渍。她浮在浴缸之中,本是飘摇无依,腰肢处却缠上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贴在怀中。

他的吻从唇瓣转移到脖颈,在耳后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

“我想要你,阮蓓。”他贴着她的左耳炙热地吻,低哑似粗粝的情欲裹挟他和她。

“想要贯穿你,把精液射进你的小逼……但不仅仅是这个。”他单手握住鸡巴,浅浅摩擦着阴蒂,激起少女甜而腻的娇喘:“嗯……不要了……我不、不行了呀……”

温热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的小脸,他们双目相对。

泛着泪意的眼眸对着翻涌着刻骨爱欲的眼眸,极乐攀登中,水声四溅,他落下了一吻:“爱我,阮蓓。”

思绪回转,她的耳尖鲜红欲滴,早就羞得擡不起头。她从未想过,原本讨厌她的莫恒,竟然会发狠地亲着她,叫她爱他。

求爱者与被爱者的关系掉了位,而她……她对此手足无措。

人说,爱情爱情,先爱再情。可惜阮蓓从来只有情。在泛着情爱的欲海沉浮,她向来是主舵手。

她不敢不屑于爱,她从未拥有,不敢置喙。但她明白这多半是飞蛾扑火的结局。

“小心!警惕!男人的的谎言!”

明明心中不断叫嚣,心中的天平还是抑无可抑地倒向他。那一个缺爱的小女孩,从未有过爱的小女孩,或许,在欲海上生着一簇篝火的港湾,是她永不可及的绮丽幻梦。

她转过头,在月升枝梢,蝉鸣四起的秋夜,吻上莫恒的薄唇。头顶老旧的电扇“吱嘎”作响,此外无言。

大不了飞蛾扑火一场。她流着泪抱着小小的阮蓓,小小的,在邻居的束缚中无能为力的阮蓓。

满缸的水波浪起伏,爱的勇气与能力再度破水而出。

阮蓓回到家,已经快到九点钟。她摸出钥匙开门,客厅灯亮着,她一怔。

奶奶的睡觉时间早到了,不会是她,只能是父亲回来。

醉醺醺的男人瘫倒在沙发上,奶奶在厨房忙碌着,听见声响端着醒酒汤出来:“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嗯,在学校吃过了。”

她目不斜视地走过沙发,进到自己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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