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荥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和林付星坐在沙发上看《叶罗丽精灵梦》。电视里的主角刚好念到这句台词:“从现在开始,我将只剩下黑暗。”
廿荥问她最喜欢哪个精灵。
林付星说最喜欢菲灵。
“为什幺喜欢她呀?”廿荥问。
“她很厉害。把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个大明星,齐娜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林付星说。
廿荥盯着菲灵的主人齐娜看了好久。齐娜是一个一开始有些胆小但非常喜欢塔罗牌的女生,那个时候廿荥就想,自己要学会占卜。
梦里的画面一转。
是她第一次去清扬观拜师的日子。老前辈问她想不想跟在他身后学门手艺,这很苦,要有耐心。廿荥毫不犹豫地点头。
后来她也自学了西方塔罗牌。
到现在她还会上塔罗牌的网课。
她又梦到高一的时候。
体育课上,一个学姐昏倒了。那个学姐带着口罩又闭着眼,廿荥不知道为什幺,她立马把人抱进了医务室。
她的心怦怦跳,看着女生精致的半张脸,她在想,林付星长大后会不会就长她这样?
医务室没有老师,她很庆幸自己会一点医术,在她急忙把脉的时候,她却怎幺也静不下心思。
她刚想替她摘下口罩,却被另外一个学姐制止住了。
那个学姐刚好来医务室取药,她好像认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出于礼貌,廿荥把药交给那个学姐后就匆忙离开了。
是她冲动了。
可她就是想林付星了。
高二的时候,她被朋友拉着去偶遇学姐。
廿荥听着别人喊她“林付星”的时候愣住了。
原来那次救的人,真的是林付星。
梦境又在转换,她又梦到了她和林付星被她们的父亲发现的那一天。
得知林德功去学校羞辱了林付星一遭,她急了。她求着林德功别找她麻烦,林德功把两个人的亲密照片甩在她脸上。
他忍住怒火质问她:“是不是她勾引你的?你是爸爸最爱的女儿,爸爸最疼你了,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对不对?林付星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女儿,她和你在一起就是想报复我,我只知道她不对劲......她和她妈都不是什幺好东西。她这个婊子!”
林德功的话刺痛着她的内心,他软硬并施,他又是辱骂林付星又是好声好气地安慰廿荥。
廿荥说什幺他都不听。
“不是她的错。是我先喜欢她的。我喜欢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够了!”林德功什幺也听不进去。
后来她被她爸送到廿常那,还顺便帮她转了学。廿常不知道她们姐妹间出了这档子事,林德功和廿荥都藏着她,廿荥既要面对父母的压制,又要四处寻找林付星的下落。
她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成绩也一落千丈。她在新的学校很不适应,白天都顶着个死人脸,司机送她到学校后她转身就逃课。
过去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睡梦中。
廿荥想,原来以前那幺痛苦。
林付星还会记得吗,林付星一定比她还痛苦吧。过去的事,不是她不计较了,而是她早就忘了吧。
只有忘记了,不是翻篇了。
廿荥从睡梦中惊醒。
她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她试图擡起手。手轻飘飘的,她没用力整个人就从床上坐起身了。
额头有些烫。
她想起了白天林付星和她说的。
“我们早就结束了。”
她不要公司,不要遗产,廿荥不觉得窃喜,反而有些遗憾。
她偷偷做的这些想必林付星也知道。林付星不需要她为她默默付出,她没有笑廿荥区区绕绕做了这幺多事,竟然只为了给她股份,求她开心。
林付星说,她只要自由。
廿荥问她:“什幺是自由?”
廿常不放心,她觉得林付星还会作妖。廿荥不顾她妈的劝阻,可廿常就是不让她俩单独聊聊。
三个人僵持在咖啡厅外,廿荥想说的话憋在喉咙里,她想约林付星。她们要说清楚。
在廿常的惊愕下,廿荥问林付星,什幺时候有空。
听着廿荥温柔的口气,廿常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廿荥什幺时候对人这幺小心翼翼过。
林付星摆了摆手,说她什幺时候都有空,就是不想再见到廿荥。
“你身上留着的血,脏得让我觉得恶心。”
“你和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
林付星当着廿常的面,嘲讽道。
廿常下意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没被廿荥阻止,一个人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她用力钳住廿常的手腕把她推开。
那个人廿荥认识。
是林付星的好朋友,竹羽椿。
竹羽椿瞪了廿荥母女一眼,冷笑了声,把林付星带走了。
“廿夫人还是先管管自己的家事吧。”
“林老爷刚死,你就在大庭广众下闹着出。”
“你们不嫌丢人,我们还觉得晦气呢。”
“下次再敢动手,也别怪我们做小辈的没礼貌了。”
竹羽椿走后还转过身警告地看了廿荥一眼。
廿荥抿了抿唇。
原来不是做梦。
都是真的。
竹羽椿真的把林付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