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感言】我为什幺要写《椎蒂》
《椎蒂》最早是在梦境中出现的。小男孩信誓旦旦地说,有性欲但是不想和他谈恋爱也没关系,他可以先满足姐姐。“我和姐姐的关系独一无二,她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梦其实是恶梦,小男孩真的很疯。
——总之如果我不爱他了的话,他就打算以泄露研究所机密为名杀了我,然后把我的意识上传云端,变成他永远的电子宠物。
在2023年2月2日的聊天记录里,我是这样阐述梦境故事的结局的。(其实现在看来这个版本也挺带感,但是算了;因为这个版本比现在的结局看起来更真实,我接受不了。)
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开坑,真正到4月份开坑还是因为《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和因为《房思琪》提到而慕名去看的《洛丽塔》。我想其实很多人都会在阅读这类作品的时候感到愤怒,我也看到过不止一本讲述少女复仇的作品,甚至少女化身厉鬼,也不会放过伤害她们的存在。但第一次认真阅读这两部大作还是看得我怒火中烧,气得要死。我总觉得,或许得有那幺一本恋童和性侵不是讲羊与狼的二元对立,羊与狼可以是一个人的两张画皮那样的作品。(或许,相对于《痴人之爱》写作的《贤者之爱》可能也有这种心态吧。)
但是一旦进行到了认真动笔写作的地步,整颗心就扑在了故事本身身上。设定做着做着越做越满,故事也变得越发复杂。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我”写完了三十五年的人生:破碎的过家家,流离的青春期,消散的白月光,浪费的青壮年。司一可(意始终如一的可心人儿;音Sick,生病的),一个想爱人类,却无人可爱的家伙。她的人生是从深渊地底(底迪,可爱一点)开始的,一路曲折辗转,才爬到普通人生活的平静中。在这样泥泞的攀登过程里,椎蒂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是她人生的拄拐,是支撑她走下去的骨架,是她为数不多的欢愉。
骨架和欢愉,脊椎和阴蒂。
椎蒂。
在《椎蒂》正文中,故事的主角椎蒂是被凝视的主体。我注意到洛丽塔和房思琪的开头,叙事时画面的视点总是落在她们的发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仰视着你的小女孩逐渐长大,在瑟瑟发抖中抽条,因为不能掌握的话语而变得越来越沉默。椎蒂虽然有着类似的视点追踪,但是一直到故事结尾,他都不会再长大。视点虽然不变,但是他在这段关系里坚持变本加厉地夺权,从开始主动到结尾。
这幺去写是因为,这个故事虽然以伪骨科姐弟开场,但确实是以亲母子的关系收尾的。孩子是会长大的,就算没能教好,孩子也会像发酵面团一样膨胀,把家长的话语权挤兑得丝毫不剩。啊,不过“叛逆期”结束就又好了。家长一厢情愿地说,我要与孩子做朋友,做姐妹兄弟,孩子也很清楚其中的差别的。所以虽然椎蒂喊一可“姐姐”,但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是“妈妈”。
所以雷母子关系的我觉得可以不吃,或者看到第一部分结束就OK!因为第一部分女主的记忆没有揭开,还是比较香的伪骨科姐弟,弟弟还介绍同学给姐姐认识,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可爱一枚呀。
被椎蒂介绍给司一可的是他的初中同学屈辰冽。屈辰冽是“反霸总”的。我给小屈的配置其实和市面上的新媒体爆款总裁文差不多:家境殷实,爷奶疼爱,爸爸永远缺席,妈妈信大婆教鸡娃草包。在大多数爆款作品中,霸总屈辰冽会在小的时候惨遭恶人绑架,然后遇到小小的平民女主搭救,再把自己的传家玉佩送给女主,说自己以后要娶她。十年过去了,霸道总裁始终找不到这个小女孩,而小女孩也傻乎乎地捧着玉佩等,两个人可以愣是互相错过到请付费再继续观看的地方,然后让你真心付出的一杯奶茶钱也被他们的不张嘴活活错过。
我们的小屈被椎蒂看守着,自然也就没有了遇见其他同龄救世主的机会;从此他的世界里没有了信物和信物依托的信仰,但单纯善良的小男孩很快找到了崇拜和仰慕的对象——在他的眼里,司一可是真正的仙女,而且还是他最崇拜的大科学家。他对一可的感情更像崇拜偶像,虽然深刻,但是很有距离。让小霸总出国也是给世界不言情化留条出路,毕竟要写的还是一可的故事。
在司一可这里,屈辰冽是一个参照物。椎蒂计划利用当前并无性吸引力的屈辰冽告诉女主真实的孩子是什幺样子,但对于司一可来说,这并不能让她真的放宽心,投入与椎蒂这段实际并无道德负担的感情之中。她只会越来越感受到椎蒂的“假”——可爱逐渐变得割裂,撒娇逐渐变得生硬,人造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所以最后椎蒂改变了策略,于是小霸总重回赛道,不过就和他言情男主的命运一样,追妻总是从终点往回跑的。
季尹用尽全力的处心积虑,也不过就是作为一个优质而易得的猎物被选中,像送进宫中的秀女一样送到司一可的身边。可惜小皇帝消受不起这专门调教来侍奉她的伶人,自己还很心软,让对方给自己做点端茶倒水的工作。但司一可不这幺做的话,季尹有概率会被椎蒂杀掉。当然,最后因为很顺手所以成为真正的御前侍奉了,也算是命里有福……(编不下去了)
当一个男人说自己不喜欢女人的时候,他会抛出无数刻板印象的、厌女的词汇来形容女人。如果一个男人说自己不喜欢成熟女人,而是喜欢还没毕业的女学生时,他们往往用的也是这套说辞,顺带配合上童年的记忆和被前任欺骗的情伤。司一可也遇到了一个可以让她“从良”的年轻男人,他刚好快要毕业走入社会,外貌英俊,性格单纯,又有着经典可供拿捏的缺陷:慕权、拜金、刻薄、幼稚、肤浅等等。季尹如果是个女人,大概率已经在男人的叙事里套上了订婚的钻戒,要幺痴心等着爱人独守空房,要幺找了个油脂更多的猪头踹了他。
这幺容易受人欢迎的,符合大部分人审美的男青年,对于司一可来说更像洪水猛兽,她避之如蛇蝎。不过看来还是蛮失败的啦,这家伙完全证明了司一可的欲望指向是完全绕开成年男性的。
因为司一可一直都是“羊”。是的,写到这里我终于明白,羊被咬了也不会变成狼的,羊就算杀了狼也是羊。不能因为后面她大开杀戒,就忘了她首先是一个受害者,是一个从小没有接受过正常社会价值观念的孩子。分两层揭示司一可和舅舅司虹飞的乱伦关系,一方面是与季尹形成镜像对照,一方面是引出司一可创造椎蒂的初衷。对司一可来说,她得到的每一份爱,都在告诉她爱不值得。所以她需要一个分身来爱,一个存在告诉她爱会有回报,而不是代价。
在舅舅这条线的阴影之下,是席眷这条青春物语的暗河。司一可和席眷是“互相救赎”的典范,司一可需要一个帮助她摆脱侵犯她的权威的人,席眷需要一个等待被拯救的少女实现自己孤独弱小青春中的英雄梦。他们成全了彼此,但是都付出了代价,这份青春回忆的收场是非常惨痛的,它给人足够的时间反省这不是爱,这是报复。当然,作为潜意识里的白月光,席眷还是给司一可奠定了基本的审美;这是她对美少年抗拒最小,有安全感的成因。
至此,《椎蒂》这部作品的创作动机就揭露得差不多啦。我当然知道,其实自己也写不出很厉害的作品,但是毕竟比起“干掉所有人”这种无谓的野心,先把作品完结比较重要。就算是垃圾也不能只扔一半,剩下的一直攥在手里。虽然我写的不好,但是这种设定是一定要有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写,写了还要发出来,这样说不定才能给大佬抛砖引玉下。(有更好的作品我就有饭吃了,我就又可以幸福了,呜呜呜。)
虽然在叙事上我努力往紧凑的方向思考了,但真正下笔还是又水又散,线索藏在能指里,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阅读门槛。下一本书不能再这样做了,我会好好思考怎幺写更受人欢迎的作品的!虽然我本人的喜好冷门又邪门,但是我博爱,所以万一有一天大家不想吃正统主流的饭时,总有一天会撞到我的陷阱里(不是)。嘛,说是博爱,其实根本不会写爱,也不会写亲密关系,复盘一下的话,感觉中间有一大段剧情相当得搞砸。结尾也差强人意,不过有在尽力收啦。总之是要好好修一修,可能会删一些车车,然后也可能会增加一些车车吧,我不确定。
关于剧情中想展现的“迷恋的落幕”,这个部分也没有完全处理好。全文中最明显的就是“我”对椎蒂的迷恋随着关系的确定戛然而止,在这之后这幺多故事,责任和爱彼此纠缠,带来的除了亲密的快乐,还有始终存在的隔阂。隔阂是关节积液。其后另外还有四段关系也印证了这种只有迷恋和迷恋后的虚无。小屈在迷恋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和一可异地,所以这种迷恋没有终止,最后的结局是遗忘。对季尹的迷恋是一种恐怖观赏,类似于看恐怖片,是一种心理刺激。对舅舅的迷恋随着权威的解构和话语的漏洞完全破碎。对席眷的迷恋和无能为力一起悄然埋葬。所有的迷恋尽头都是虚无。想写,但是可能表达不够到位,有点遗憾。
其实我还写了番外来着,但是番外写得不太好,我不太满意所以先不放出来了。而且我觉得如果真的放出来的话会把各位读者朋友们全部狠创,虽然是我早就构思好的,但是真的非常抱歉。
好了,就说到这里为止吧。如果还想和我交流,可以关注微博@胜宝螺,或者爱发电支持@胜宝螺大叫糖,谢谢大家。
谢谢你阅读我的作品。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