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玉大病初愈,又一时跑得太急太狠,扶住书桌才险险站稳。
“如玉。”
杨景淮见是她,刚出声,面上的惊慌之色还未来得及掩藏。
“杨大哥。”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未免他瞧出自己的慌乱,忙不迭地又低头去整理桌案上的东西,一一摆好,待心情平复下来,冲他展露笑颜。
“...听闻秦老爷回来了,你...可还好?”
他明知以自己这层相同于陌生人的关系还不够资格去问她的家事,可他终归还是忍不住。
“...还不错,能吃能喝。”
这话她没掺半点虚假,身体健朗才能去想办法解决家里这些糟心事。
“那就好,你...若是有什幺难处就同我说,我...一直都在。”
说到后面,他掩唇干咳一声,捏紧手中书本,演技有些拙劣,依旧没能藏起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绵绵情意。
“嗯,谢谢你杨大哥。”
她装作未曾发现他流露的情意,微微颔首。
“那我去忙了,有事就喊我。”
他还是那幺温柔体贴,体贴到她根本不想再去麻烦他。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幺事是解决不了的。
整理好情绪,秦如玉静静等待多日未见的小朋友们,这忙得一来二去间,不久前遭遇的那事儿也被她抛到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申时—
“让我去吧,反正这个时候我也没什幺事。”
书房里,秦如玉主动揽下去探望王家小丫头为什幺没来上课这件事,反正她的课也结束了,与其待在屋子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做。
“...行,她家在平安街的巷子里,具体位置...你让我想想。”
杨景淮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一时没太记得起来。
“没事,我可以问问附近的居民。”
秦如玉摆摆手,套上外套便离开了逢春堂。
王家的小丫头是个机灵的,是个读书的料子,平日学得最认真刻苦,一天课都没落下过,至于她今日为何没来上课,她和杨景淮也想不通,所以才想着去小丫头家问问。
平安街也离逢春堂有些距离,相较于李草草的家,那还算得上是近的,起码是在城里,怎幺说也比李草草家附近那条小路安全些。
“您好,请问您知道王丫丫的家在哪里吗?”
踏进平安街的巷子,她拦住个抱着洗衣盆的妇女询问王丫头的家。
妇人擡头扫了眼她,“哦,你说王家啊,她家在103弄7号。”
“谢谢。”
越往巷子里走,身旁经过的人皆会好奇地打量着她,偶尔还能听见他/她们嘴里嘟囔着这穷地儿还有人来。
富人常将平安街这儿唤作穷鬼地,原因无它,主要是这儿住着的人多半是些在底层挣扎着生活的人,例如做厂活的、码头搬运货物的劳工,还有那些靠出卖身体支撑生活与家庭的妓女。
“103弄7号...”
眼看快要走到巷尾,秦如玉才好不容易找到王丫丫的家,她家也着实隐蔽,门口用竹棍和蓝色篷布支起个摊子,主要卖的东西估计是蔬菜,台面上还留下不少零零碎碎的菜叶子。
王丫丫家房门虚掩,她敲了两下,没过多久,一道男声从里传来,“谁啊?”
一张与王丫丫有六分相似的男性面孔从门后探出来,看起来年纪也蛮小,大概是王丫丫的弟弟王天龙。
“你好小朋友,你姐姐在家吗?”
她双手撑着双膝弯下腰来,冲他露出个和煦的微笑。
“你找我姐姐做什幺?”
他警惕地问。
“我是你姐姐的教书女先生,她若是在家的话,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一个叫王丫丫,一个叫王天龙,从二人的名字就不难猜出丫丫平日在家是何情况,家人重男轻女,也难怪丫丫她会对学习如此热忱,时时刻刻恨不得钻进书本里,想必能去学堂上课也是她费了很多心思向爹娘求来的机会。
王天龙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重重关上木门,秦如玉一时没有防备,被风震得险些跌坐进后面那条飘满各种污秽之物的小水沟。
“我姐姐她两日后就要嫁人了,她不会再去学堂了!”
门后,男孩儿的声音满是得意,好像并不觉得姐姐在这个年纪就嫁为人妻有何不妥。
秦如玉还处在震惊中久久没有回神。
嫁人...可,可丫丫她不过十二岁啊...
她楞楞地挺直背脊,双手握拳,想要再次敲响王家的门,紧接着,门后又传来熟悉的女孩儿声音,“秦老师,我不学了...您...您和杨老师...就莫要来找我了。”
“可是...”
她还想再说什幺,门后响起门闩落下的声音。
她曾在远洋留学,见识过那边的风土人情,惊讶于那方土地上的女孩儿们不会在小小年纪就要被许配给大自己二十来岁的人做妻做妾;更惊讶于那方土地上的男女可以自由恋爱,不会被任何人约束...
其实要说起来,她自己也是如此,旁人瞧着爹娘极为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孩子,但没人知道,暗地里,她也曾多次听见爹娘常常叹气说她为何不是个带把儿的。
若是没有家道中落,或是自己当年没有以死相逼换来远洋留学的机会,亦或是娘亲身子骨健朗,在她之后又诞下男婴,自己也许早早就要许配给某家门当户对的少爷公子做妻。
这样说来,她与王丫丫、与江陵的其她女子又有何不同?
秦如玉一朝想得太多,不知不觉绕进一处陌生的地儿,高高的围墙将天围得四四方方,将人困于其中。
“怎幺走到这里了...”
稍远处,几个衣着单薄暴露的女子将一人围得严严实实,她好奇地靠近几步,踮起脚尖朝那儿张望,与人群里今早才见过的面孔相对,瞳孔骤然紧缩,慌忙低头拐进另一条巷子。
那人...那人不是早些时候的流氓吗?
她加快脚下步伐,绕过一个个巷子拐角,在即将踏出巷口的瞬息之间,一条结实的臂膀竟直接将她拦腰拖入巷子的幽暗之处。
“唔唔!!!”
秦如玉奋力挣扎,想要呼救,奈何嘴巴也被身后人用力捂紧,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音节。
“跑什幺,我又不会吃了你。”
严礼死死禁锢着她的细腰,低头深吸她颈间的馨香,又一次忍不住感叹她真真是娇养长大的姑娘,身子娇软,浑身哪哪儿都是香的。
光是这幺抱着就勾得他心猿意马,恨不得直接在这儿扯烂她的衣裳要了她的身子。
秦如玉怕极了,身子抖得厉害,豆大的眼泪直接从脸颊落到他手背上。
“哭什幺,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双手滑进她外套里,一颗颗解开内里西装马甲的扣子,“腰真细,也不知待会儿能不能承受得了小爷的床上雄姿...”
他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淫词秽语,秦如玉羞愤的同时,脑子里又在想着该如何从他手里逃脱。
眼下时候也晚了,这条巷子又没什幺人住,偏僻异常,若是自己真要被歹人强占身子,根本是求救无门...
谁,谁能来救救她...
“乖一点,待会儿才不会受罪...”
严礼显然已经憋不住要动手,一手撩起她碍事的长款外套与裙摆,手掌贴上她的臀摩挲着,“屁股真翘,正适合小爷后入。”
正说着,他行径恶劣地顶了顶腰。
这是秦如玉头一回接触男人的那玩意儿,很硬很大,撞上来时,还能感觉得到那玩意儿在隐隐跳动...
“唔唔!!!”
眼见城门即将失守,他的手要撕开她的丝袜,遽然间,黑暗里有男女交谈的声音在慢慢靠近。
“讨厌~你就不怕你家那位母老虎发现咱们的奸情?”
“我巴不得她发现,那样我就能把你这个小浪货娶回家了。”
秦如玉眸光一亮,发觉腰间桎梏着自己的胳膊微微松动,擡腿狠狠踩在他脚上,又一口狠咬他的手心,趁他吃痛,连忙逃远。
严礼哪里会让即将到嘴的猎物脱逃,眼色一沉,迈步追上去。
秦如玉毕竟是女子,体力不如正年轻的男子,眼见那登徒子快要追上自己,她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奔向最近的那辆轿车,用力捶向车窗。
“救救我!救救我!”
她狼狈极了,满脸泪痕,长发凌乱,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她适才经历了什幺。
“喂,你...”
车上司机走下来,刚准备说些什幺就被严礼打断。
“秦如玉,过来。”
严礼就离她几步的距离,邪肆的面孔满是不耐烦。
等她到了自己手里,得好好教教她该如何听主子的话。
他想。
“滚!别靠近我!”
秦如玉整个人紧紧贴着车门,咬紧下唇思考该如何逃离眼下困境。
为什幺,为什幺旁人都只是看着她?为什幺不上来帮帮她?
四周逐渐围满看戏的民众,秦如玉深感无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胸腔剧烈起伏着,怎幺也做不到忽视旁人看戏时的探究、玩味眼神。
“你逃不了的。”
此情此景,他活像一头吃人的野兽在逐步靠近,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她吞吃入腹。
“不...我就算是死也不...”
咔哒—
身后车门被人由里推开,秦如玉往旁边躲了躲,此时她双眸正氤氲着层水汽,车里人她看的并不真切明晰,仅隐约分辨出他是个男子。
是谁?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他说。
男子声音宛若山涧清泉,轻柔温和。
秦如玉没有应声,低头捏紧衣领不敢看他,过了半晌,她沙哑出声,“不,不用了,我...我...谢谢您。”
趁四周围满看戏的人,她想即便那人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当着这幺多人的面对自己做什幺。
于是,她将严礼当做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般,拼尽全力逃回家中,待踏进院子,她卸去全身力气,狠狠摔到地上。
逃...逃回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
耳畔翠翠的声音令她安心,现下她终是能闭上眼睛,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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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男主出来‘露’个声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