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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远倒时差醒来,腕表显示过去一个多钟头,他下意识看向身侧躺椅,正撞上林飞飞一眨不眨的双眼。

“怎幺不叫醒我?”他捏了捏鼻梁彻底清醒过来。

“让你多睡一会,你看着很累。”林飞飞前倾身趴在躺椅扶手,凑去他眼前仔细一看,心疼道:“都有黑眼圈了。”

简知远昨日还远在美国出差,今日已漂洋过海赶回燕城,落地便驱车接林飞飞来做理疗,紧赶慢赶也算言出必行,只是身体难免有些吃不消。

简知远顺势将林飞飞从躺椅抱坐到膝上,目光缠住双眼贴上她额头压低声问:“要怎幺补回来?”

体温在交换的鼻息间不断攀升,林飞飞装作不解风情:“那今晚只能各回各家了。”

“你想得美。”简知远追她若即若离的唇咬住,思念在急促的呼吸间迸发,两人绕颈相拥吻得难舍难分。

喘息间,简知远松开林飞飞,掌心意犹未尽揉在她绯红脸颊:“你挑个地方,等月底一过,我带你过去度假。”

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林飞飞面上浮出几分意外:“不耽误你工作?”

“会排开时间,不必你操心。”

偶尔,林飞飞对简知远也会生出敬佩,他已经站在巨人肩上俯瞰世界,手握数不尽的财富与权利,不过令他最上心的还是自己选择的事业。

“你不用迁就我。”她目光流转在简知远略显疲倦的面容:“没你监督,司机也会按时送我过来理疗。”

“谁说我在迁就你?”

年中阶段,各种工作活动交织展开,简知远与林飞飞聚少离多,再没工夫与她前往木屋逍遥,即使能抽空见上一面也都在固定理疗日,缠绵一夜天亮后又得匆匆离开,两人更未曾有过光明正大的相处。

简知远牵住林飞飞的手握在掌中亲了下,内心迫在眉睫:“是我欠你一个正式的约会。”

入盛夏已有半月,林飞飞隔三差五需做理疗,困于燕城的日子早就无聊透顶,恨不得此刻便能化身飞鸟遨游四海。

她弯唇一笑,难掩愉悦心情,又依偎进他怀中作思考:“那我们去哪约会好呢?”

“飞飞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盛夏的燕城空气干燥,每天烈日似火,地表犹如铁板灼热。林飞飞迅速做下决定:“西南春城如何?”

“避暑正合适不过。”简知远与林飞飞达成一致,在她满怀憧憬的情况下复又开腔道:“你乖乖配合治疗,只要冬季前能康复,我破例带你去滑雪。”

“你之前不是还说太危险不给我滑吗?”

她再仰望来的目光微有惊讶,简知远心知肚明看在眼中:“我说的话你何曾照办不误?只怕到时候早偷偷溜走,不如我先给你一颗定心丸。”

去年雪场的意外导致她耿耿于怀,此刻只剩满心期待:“那我这次要去奥地利!”

简知远原本只打算带林飞飞在北海道过过瘾,毕竟欧洲雪场相对危险系数更高,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更不愿扫她高涨的兴致,犹豫半晌道出一句:“你先答应我只滑新手道。”

林飞飞果真眨眼翻脸,嘴角立刻耷拉下来,故作生气推开他:“你这就好比把我带到高档西餐厅只给吃生菜沙拉!还不如不提,白高兴一场。”

条件既已脱口而出,无论林飞飞是否怨闷写在脸上,简知远态度不为所动,两人僵持一阵谁都不让。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林飞飞气急败坏要下地。

她就是仗着偏爱肆意耍小性子,以为简知远会无条件纵容她的要求,他也的确愿意宠她的任性,却也分场合与实际情况。

“飞飞听话。”简知远试图哄林飞飞,伸去的手却被她一掌无情打开。

“我不听!”

“你别碰我!”

林飞飞不达目的善不罢休,死活不给简知远碰,偏他也顽固不化,安全性上毫不松口,两人较劲中不知不觉滚去躺椅纠缠,突如其来的火势烧得浑身酥软,前一秒还在闹矛盾不合,后一秒又陷入耳鬓厮磨。

离开理疗中心,城市华灯初上,韩敬已在车内恭候多时,载二人前往知院用餐途中,简知远忽接到家中紧急来电。

待他挂断电话,林飞飞已自觉开口:“你有事就去忙吧。”

简知远未犹豫:“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我也累了,送我回飞域阁。”冲前座开车的韩敬吩咐结束,林飞飞窝在简知远怀中继续休息。

林飞飞在飞域阁下车,简知远片刻未停留,掉头向南驰往简家老宅,到地正与候在屋外的简知澄碰见。

“哥。”简知澄瞟了眼崭新的车标,车牌号一带而过看向简知远:“你换车了?”

“爷爷情况怎样?”简知远持关心之色匆匆踏上石阶。

“他吃不下饭,身体不舒服,吵着要见你,生病跟小孩似的顽固。”

简知远脚步不停,入庭院穿过假山池塘,一路走在竹林间赶到内院。

简明怀正靠在屋内躺椅休息,他身体抱恙,耳朵倒灵敏,双目聚焦亮灯的玄关,在简知远踏过门坎那刻,立刻拉下黑脸。

简明怀一生顺遂辉煌,其父是中国最早一批资本家,靠实业兴国护国,他子承父业再创奇迹,为简氏家族打下丰厚家业,子孙昌盛百年至今,他也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可心中始终有疙瘩未解。

简知远伺候简明怀用完一杯热茶,简知澄识相退到屋外未走远,她鬼鬼祟祟贴在门上听墙角,实在好奇堂哥有没有病。

“阿远,你跟爷爷交个底儿,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

简知远面色自若,心态还算平稳,坐在茶桌另侧慢条斯理饮茶:“前不久刚做完全身体检,我回头让助理给您送份。”

“你上回说没生育打算,我被你吓得几宿没睡踏实。”简明怀面容犯愁,追问:“阿远,爷爷就想弄明白,这是你不肯,还是潇然那孩子不愿?”

“都没打算。”简知远回复干脆。

“胡闹!”简明怀吹胡子瞪眼一拍茶桌,杯盏晃了几下也没镇住简知远,复又叹气道:“年轻人一时不要子嗣,有诸多因素考虑,但这不是你们该有的烦恼。”

简知远看他身体压根没毛病,借机会训话罢了,耐心坐在茶座打太极:“您也无需烦恼,养好身体重要。”

“你玩也玩够了,三十岁的人了还这幺自私!”简明怀恨恨地指点他:“非得等我入土再后悔。”

“我瞧您面色红润,气脉通畅,长命百岁不是难事。”

简知远打小油盐不进,表面尊师敬长,实则离经叛道,拒绝服从一切安排,从改念建筑专业到自创公司至今,好在闯出一翻事业,简明怀对他又爱又恨。

“那你们结婚为了什幺?”

“为了让您高兴。”

简明怀一下气得喘不过气,冲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孝惯了,也就这件事没作对!我见你头疼,赶紧回去吧。”

“那怎幺行?”简知远整整西装起身走来:“您身体不舒服,我今晚在家陪您,省得被抓住把柄,日后强词夺理数落我不孝。”

简明怀摇头晃脑叹气,没精力与简知远斗嘴,随他搀扶进了内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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