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不动声色朝四面看了圈,压低声音道:“至于另外两位同门,听了白日酒客的话,一个时辰前便上山了…”
“兴许是有了线索。”
谢青鱼入座,抖了抖袖子,叠好帕子垫在手肘处,长指执筷,夹了段盐渍青瓜入口,细嚼慢咽,鼻间口腔全是脆嫩爽口的时蔬清香,她思绪有些发散,又堪堪止住,闻言杏眸一弯,“好啊,步封两位同门如此勤快,倒是给了我们片刻偷闲,不如我们也去看看镇上难得一遇的盛事。”
她话指的是明月楼的抛绣球娶亲。
苏绣不明所以,有些拿不准这位在云海阁极具盛名的谢师姐在想些什幺,放着线索不去查,反而有闲心去掺和当地百姓的喜事…踌躇之余,侧目看向对方嫡亲的师妹,眼里有询求之意。
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钟灵毓垂眸,压下一口浓茶,长指摩挲掌中的杯子,茶水润色过的唇在大堂昏暗烛光下有些亮,清冷悦耳嗓音落在冷清的大堂,“夜长无事,去看看。”
苏绣左看右瞧,疏月台多体修,她脑子虽比不上宗门里那些足智近妖的天才灵活,但并不固持己见,不懂变通,灵池这两师姐妹定不会无的放矢,莫非是察觉到她们没注意到东西?
正猜测疑神陷入沉思中,那龟毛挑剔的谢师姐放下木筷,擡手招来小二,“茶壶空了,添些热水。”
“好咧!”小二弓着腰,腿脚很快,又十分麻利从柜子后拎出一大壶热水,几步小跑过来,就在他添水时,谢青鱼轻轻擡起手臂,一道黑色残影从她袖口射出,悄无声息击中茶壶,茶壶从小二手掌脱落,滚烫的热水落了瘦小男人一身,热气腾腾里他黄白面上的五官因为疼痛,在一瞬又变得错位挤在一起,张嘴惨叫着蜷缩在地上,削瘦的脊背几乎折在一起,喉咙间挤出痛苦的哀嚎。
店内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快步走过来,七嘴八舌间将他围成密不通风的蚕蛹,“怎幺了这是,快去拿冰降温…”
“老天爷啊,这伤口快快捂住,别冲撞了贵人!”妇人尖叫声捂住嘴,给店里其他人使眼色。
旁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可苏绣在一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造成店小二此等惨状的人分明是谢青鱼,而她却几步错开,躲开挡在一处的人,不露山不露水闪进人群中,她身量高,模样又漂亮,格外打眼。
谢青鱼一面压下眼,面露忧虑,得体地说些风凉话,一面在一众一错不错盯着她的僵直视线中,强硬又不容置喙拉直店小二蜷缩着的手臂,粗布湿透,湿哒哒黏在皮肤上,她伸出手拉开布料,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拍拍手站起身,钟师妹站在她身后,指尖压陷进布料,沿着她脊背轻轻滑动——遇水变深。
布料下的皮肤果然不对劲,颜色太深了。
这座镇子都不太对劲,既然如此,那娶亲的贺小郎君更要去会一会了。
理由简单明了,他们一行人初入青阳便恰好赶上这贺家郎第一日绣球招亲,晚间又碰上酒客醉酒吐真言,细细听来又直指这贺家郎。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可未必。
谢青鱼回神,突兀弯腰喉中逸出细碎呜咽声,十分不好受的模样,再擡眸,杏眸洇水红润,虚弱瞥一眼李婶,又是歉疚一笑,“那伤口骇人,吾自幼见不得血腥气,还望见谅。”
妇人闻言直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说起来还是冲撞了贵人…店中混浊气重,几位贵人不如去外面走走散散郁气,也好叫我们收拾了这腌臜事?”
钟灵毓从善如流从后接住她,扶住她手臂,不动声色问道:“您可有好去处,吾姐体弱不大能吹风。”
“镇上明月楼,正值贺家郎抛绣球,几位不如去讨个好彩头,去去晦气?”妇人尚未开口,但藏在人群里吃酒到现在的酒客出了声。
“就在不远处,离这儿很近的。”
“约莫就百步路。”人群里七嘴八舌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店小二被两个壮汉架着进了后院。
“也好,灵毓叫上你表姐,我们一同去看看。”
苏绣此时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心下有些担忧她两个师妹来,生出几分急切来,大步过去,分开人群,替她们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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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大概会采用这样图文结合的方式更新
不知道有没有用,没有用就算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