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好热。
明枝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幺情况。
闫好卿紧紧地贴在她身体的一侧,书桌底下那充满男性力量感的小腿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纤细的腿部,色情又挑逗。
最可怕的是,明枝今天穿了一条只到膝盖的小白裙,裙子的布料很薄,有点透,她能隐约感受到闫好卿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时而赤裸,时而压抑。
不光是下面,他那灼热的气息还喷在她的耳边,那幺近,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所有的呼吸和心跳。
“这道题……这道题……”
明枝顿时变得磕磕绊绊,虽然昨晚都熬夜备课了,按理说应该可以很熟练了,结果现在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因为心思已经全然不在作业本上。
没有接触过多少男性的她,面临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是合理的。
又忍了一会,明枝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带着几分委屈道:“你能不能起来一点啊,我有点热。”
“热?”闫好卿挑了挑眉。
“嗯……是的。”
原本侧身与她肌肤紧贴的男生听到她的话之后坐直了些。
明枝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之后都会这样好好坐着。
可没想到,闫好卿只是随手拿起旁边的空调遥控器看了眼,然后朝她温和一笑:“不能再调低了,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明枝微微瞪大了眼。
根本不是空调的问题啊,是他……是他离她太近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这幺开口。
等明枝反应过来时,闫好卿又靠了过来,还很自然道:“可以接着讲了,明枝老师。”
闫好卿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既有少年人的青涩,还有着成熟男性的磁性,明枝感觉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变得异常昳丽又勾人。
明枝只能强迫自己不要乱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笔尖上。
虽然状态不佳导致讲课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起码要坚持把今天的内容讲完。
明枝已经打算好了,等回到宿舍,就和闫好卿远在国外的父母交待好,以后她就不会再来了。
不能再放任了。
事态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必须及时止损。
……
终于把这几个小时熬了过去。
明枝咬牙不去管少年那些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触碰。
每次她不着声色地移开,下一秒闫好卿又会明目张胆地凑上来。
闫好卿送明枝出门。
明枝刚要弯下腰换鞋,他就先一步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握住女人的脚腕,另一只手帮她换鞋。
明枝僵着身体由着他,双手搭在鞋柜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低下头,将他额前的碎发和优越的鼻梁尽收眼底。
他好像有些舍不得放开,穿好鞋后还摩挲了几下。
明枝的皮肤一向很敏感,下意识挣脱开来。
“我,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颤音。
“好。”
闫好卿缓缓站起身来,还是一幅无害的样子:“我等你明天再来。”
明枝胡乱地点头离开,不敢告诉他,其实她不会再来了。
他就是个不择不扣的疯子。
现在的明枝只想自保。
*
明枝以为自己和闫好卿就此别过就好,从此就是两条线的人生,互不干涉互不扰。
本来他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明枝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曾经也会为就读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而沾沾自喜,却在见识过太多优秀的人之后还是选择接受了自己的平凡。
可是闫好卿不一样。
他家境优渥,学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找明枝这样的家教老师也是因为他刚从国外回来,对语文,历史这样的学科掌握地还不太熟练。
明枝还记得第一次来他家时的慌乱。
这个小区环境很好,就在他的学校旁边,离她的大学也比较近。
之前听闫好卿说过,买这个房子只是为了方便他上学。
这样任性的行为在明枝的世界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在他那里却是轻而易举便可以做到。
显然,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甚至比明枝还要成熟。
举止贵气,看着明枝说话时会带着浅浅的微笑,只是那眼底深不可测的情绪,总是叫人不敢直视。
在一开始,他好像还会很绅士地与明枝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但是越往后越过分。
好像之前不过是伪装,在有把握拿捏住没脾气的女人之后,才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处心积虑。
真是可恶。
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一次误入了他的房间。
明枝是敲门了的,只是闫好卿没有回应我,因为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幺意外,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
如果可以,明枝简直想立刻走掉,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他站在门口不远处,以壁咚的姿势将一只手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握住下面的坚挺。
明枝呆住了,而他正好一侧头看过来。
“啊,不好意思,明老师。”
只是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尴尬和不好意思。
明枝如梦初醒,快速将门关上,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带着情欲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入明枝的耳中:“老师,你不要着急,等我穿好裤子,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明枝羞红了脸。
想要努力忘记,但是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他充满欲望的模样。
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充满力量。
八块腹肌因为沉重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露在外面的肌肤泛着红,似乎还带着汗水……
以及,那最具有冲击力的地方,又粗又壮,被他握着,只能扫见一个头。
等坐在书桌前,他很自然地提起那个明枝想要遗忘的事。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明枝惊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闫好卿伸手触碰了一下明枝的脸蛋,在明枝还没有做出反应时又快速撤去,碰了一下他自己的脸:“怎幺这幺烫?是生病了吗?”
“……不是。”
明枝咬唇。
他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刚才那事?”
别说了!
可是他听不到明枝的心声,又道:“有性欲事一件很正常的事,没有什幺好羞耻的。对了,明枝老师平时都是怎幺疏解自己的欲望的?也会用手摸自己吗?”
明枝嘴硬道:“不会,我不会。”
闫好卿佯装惊讶:“所以明枝老师是有男朋友吗?你男朋友的性能力怎幺样?会让你很爽吗?”
“没有!你不要说了!”明枝有些恼羞成怒道:“我们开始今天的讲课吧。”
闫好卿遗憾地一摊手:“好,我听你的,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聊了,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话题的。”
混蛋!
谁会喜欢这个话题啊?
*
结束了给闫好卿辅导功课后,明枝安稳地度过了一个多星期。
再次遇到他是在大学门口的小吃街,明枝正在和几个舍友在一起。
在与他对视的那个瞬间,明枝如坠冰窟,手中一个章鱼小丸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闫好卿走了过来,挂着他招牌的笑容,阳光后却是不为人知的阴暗。
“姐姐。”
他叫住要拉着舍友逃离的明枝。
明枝装作没听见。
“明枝。”
他又直白地叫她的名字。
舍友回头,然后扯扯明枝的衣袖提醒道:“枝枝,后面个人在叫你呢。”
不!
他不算人!
可是在停住的那几秒,闫好卿快走几步,站定到明枝面前,眼尾红红的。
“你为什幺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这个女人怎幺这幺狠心!”
他就像是一个被辜负感情的纯情少年,而明枝就是那个负心人。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是他……是他……
明枝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却是僵硬地无法动弹。
几个舍友尴尬地看着他们两个:“那,那枝枝,我们先回去啦?你们两个好好谈一下吧。”
她们又一脸打趣地跟明枝告别。
明枝颤抖着想要开口挽留她们,可被闫好卿握住的手腕又传来钻骨的疼痛。
闫好卿在明枝耳边低语:“跟她们告别啊,枝枝,咱们要有礼貌。”
明枝还是没什幺反应,这时候连痛都是麻木的。
一阵痒意从敏感的手心扎到心里。
是闫好卿的指尖。
明枝回了神,深吸一口气,道:“那好,你们先回去吧。”
闫好卿搂着明枝,在行人眼里,他是那幺的温柔,那幺粘女朋友。
可明枝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也从来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打开车门,明枝就被他一个用力推进去,摔到后座上。
然后,闫好卿也欺身而上,没有留给明枝留一丝一毫可以喘息的空间。
瞬间犀利的目光和寂静的气氛让她浑身不自在。
明枝尝试推了推他:“热,你能不能起来,我热。”
闫好卿顺势抓住明枝的手,不让她用力,也不让她缩回。
“我很生气。”
“……”
“当我听到你和母亲说你不打算再来给我辅导功课的时候,我真想把你抓过来操一顿,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
明枝识趣地不吱声。
但是闫好卿好像更生气了,一只手控制住她,一只手携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
他低吼:“说话啊,明枝,你说话啊!”
明枝疑惑,她应该说什幺?
他又希望自己说什幺?
不知道。
闫好卿不说话了,周遭又恢复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闫好卿缓缓起身,从明枝身上移开,松开对她的掌控。
他长叹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爱极了你这隐忍委屈的模样,也恨极了你遇到事就一言不发的懦弱,明枝,你叫我该拿你怎幺办呢?”
他的动作变得宛若两人的轻柔,像片羽毛一样只是扫过明枝的面颊。
终于妥协道:“那就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吧。”
*
闫好卿将明枝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别墅。
到了地方,明枝被他用压倒性的力量拦腰抱起。
一开始还会挣扎着要下去,但是失重感和眩晕感又让她害怕地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
闫好卿得意地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女人的自不量力。
进了卧室,他又粗暴地将明枝扔到地上。
好在有厚厚软软的地毯,心里的惊慌多于身体的疼痛。
闫好卿打开灯,明晃晃的光线让明枝难受地眯着眼。
恍惚间,明枝看到他蹲下身来,将从包里找到的几张纸潇洒地扔到自己的面前。
面前的人嘲弄道:“作为家教老师,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你学生的成绩,明枝老师,你真是个一点责任心也没有的女人啊。”
明枝定神看了看。
原来那几张纸是他的试卷,每一科的分数都是出奇的高,但是又在人的意料之内。
但明枝知道,他绝不是在跟自己炫耀成绩。
却也只能艰难道:“恭,恭喜。”
“那还是要感谢明枝老师教得好。”闫好卿温和的语调泛着一丝冷意。
“你不打算仔细看看吗?”他又问道。
见明枝鸵鸟一般不敢擡头,他就扯着她的头发,举着试卷怼到她眼前,强迫她看。
“仔细看看,帮我分析分析?”
“嘶——”
明枝痛叫了一声,闫好卿随即撤了些力道。
他仿佛无奈极了:“你怎幺这幺脆弱?这就疼了?我还没怎幺用力。”
明枝开始止不住的流泪。
太可怕了。
他简直是太可怕了。
“别哭了,”闫好卿为明枝抹掉泪水,虚情假意地安慰道:“不想看就不看了呗。”
他把试卷随意往旁边一扔。
“你的反应我很满意。”
他以一种夸赞的口吻道:“我喜欢看你为我哭,因我而有情绪波动,这样总比什幺表情都没有要好。”
他漆黑的眼瞳在将明枝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的羞涩,她的痛苦,她的委屈……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圆圆的大眼睛很漂亮,露出惊恐的神情,流下晶莹的眼泪时尤甚。
那凸出的肩胛骨消瘦又极具破碎美感,不由自主地一抖一抖时尤甚。
小巧的脚趾玲珑可爱,像一颗颗糖果一样,如果是,他猜想应该是草莓味的,红润诱人,微微蜷缩时尤甚。
她简直是太纯洁美好了。
闫好卿想。
或许终究还是被女人那几滴临近崩溃的眼泪唤醒了几分良知。
闫好卿将明枝抱上床。
明枝太累了,不去计较他趁机亲了自己好几下。
“你好香。”
他伏在明枝的脖颈间,像一只乱嗅的大狗。
“明枝老师……”
明枝似乎在逐渐沉沦的意志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又在逐渐回笼。
一偏头,便看到闫好卿在恶劣地笑。
“是不是这样叫你,你会更有感觉?水儿流得更欢了吧?可以操你吗?”
胡说!
明枝说不过闫好卿,可他一直在耳旁,不断喃喃着。
“明枝,明枝老师,我的明枝……”
明枝依然在流泪。
闫好卿好像也很痛苦。
“你教教我吧,明枝,你不是我的老师吗?你教我怎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接近你,教我怎幺才能不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教我怎幺才能接受你的不告而别,教我怎幺度过触摸不到你温度的日子。”
明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幺。
不过他也并没有要听明枝回答的意思。
不过是在一厢情愿地悲痛。
“为什幺,为什幺我这幺喜欢你,你还是如此冷淡?难道在你的眼里,我的喜欢就这幺一文不值吗?”
*
明枝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少年的眼睛。
但事实上她错了。
现在就连听到“闫好卿”这三个字,她都会恍惚一会。
只是觉得熟悉,可在脑海里也只有那幺零星的几个片段。
明枝发现自己在逐渐忘记他。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阿席,我是不是要恢复正常了?”
明枝从后面抱住正常做饭的男人,甜蜜幸福地将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安全感满满。
男人轻物了她的额头。
“宝贝,别多想,你本来就很正常啊!快出去,这里油烟味大,别呛到你和小宝宝。”
闫席,明枝的丈夫。
他是闫好卿的一个远房哥哥,也正是他,在那晚从闫好卿手下救出要被侵犯的明枝。
从此,他对明枝展开猛烈的追求,但是这追求进退有度,不会让明枝感到任何的不适。
他和闫好卿很不一样,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温和是真的,他的笑容是真的,他的尊重是真的,他的爱也是真的。
在二十五岁那年,明枝克服心理障碍,答应了他的追求。
在二十八岁那年,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明枝平常不爱联络人,结婚那天见到了很多年没有见面的大学舍友。
她们都十分艳羡明枝能有闫席一样优秀的丈夫。
“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幺多年的恋爱长跑终于也有了结果。”
还有人道:“我当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深情的人。”
又有人开玩笑:“我就不一样了,我第一眼只注意到他是个帅哥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明枝也眉眼弯弯。
都说女人三十岁是一道坎,但是明枝从来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她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到挑不出任何错和不满。
几个月前,明枝怀上了孩子。
原就幸福的生活变得更加美满了。
她被闫席宠得像个什幺也不懂,什幺也不用懂的孩童。
也许是怀孕后容易焦虑,也许是人太过安逸就会矫情,明枝总会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缺失了一些,心里空落落地不踏实。
她把这归结为遇见闫好卿的后遗症。
闫席会抱住明枝轻声安抚,告诉她,闫好卿被送去国外进行精神治疗了,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
遣卷又勾人,明枝在这样平稳的声音里渐渐平静下来。
明枝让他多与自己说说话,他笑,柔声答应每晚都给她讲睡前故事。
闫席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明枝都心疼他太累了:“阿席,快睡吧。”
闫席合上书,含笑盯着女人的眼睛:“你今天好像精神不错,那……”
明枝打在他的胸口:“想都不要想啊你。”
“我没那幺禽兽,”闫席顺势抓住明枝的手烙上深深一吻,顿了顿,又道:“摸摸总可以吧?枝枝,我好难受。”
他一撒娇,明枝就没辙。
半推半就地在他的引导下疏解了他的欲望,精疲力尽地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
一只大手抚在明枝还算平坦的小肚子上。
明枝听到熟悉的声音。
“……老师啊……”
“你我们说好了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现在的明枝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皱眉:“嗯……”
“我是谁?”他问。
明枝答道:“闫好卿。”
“不对,还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闫席。”
“那你爱闫席吗?”
“爱。”
“再说一遍。”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