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言怀玉

水……

水进入了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鼻腔还有口腔，堵住她能够自由呼吸的任何地方。

耳朵里也出现了轰鸣声，眼睛也被刺痛着。

她在落水的上一秒不受控制闭上了眼睛，此刻想睁也睁不开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被剥夺了呼吸的那一天。

女人的头彻底没过了水，头发胡乱的缠住了脸，贴在了唇边、耳边。

‘江澜’几乎是下一秒，就赶忙把许笙笙从水里捞了出来。

在出水的那一刻，许笙笙的嘴里吐出了一口水，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胸口处的起伏变大，身体也渐渐发冷打着颤，眼角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水，滑落到了下颌处。

此时的‘江澜’好像终于打消了在浴缸玩弄的想法，把还没缓过神来的许笙笙直接从水里抱了起来，走出了卫生间。

相对于逼仄的卫生间，卧室的空间几乎大了好几倍，所以温度也降了下来。

许笙笙睁开了一只眼睛，小心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有点眼熟。

她又看向自己垂下去的那只手，骨骼处青紫一片，小臂上还有一道不小的红肿刮痕，上面的水渍泛着淡淡的红。

还好……还好不是那个地方的血……

许笙笙神经放松下来一些，狂跳的心脏也慢慢趋于正常，这才感觉到了冷意。

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自己身上，被风一吹，水上的热度全部消失。

她擡头看向‘江澜’的脸，发现他的五官正在扭曲。

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眨眼后，‘江澜’的脸就再次完好的出现在她面前。

卫生间和卧室离的很近。

‘江澜’把她小心的放到床上，嘴上依旧哄着：“笙笙，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管用伎俩。

许笙笙在到床上时就立刻用被子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警惕的看着‘江澜’。

“江澜，有你在，我就不会安全。”她回怼了回去。

‘江澜’先是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些无奈与隐藏在眼底的心疼。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幺，才会让她这幺怕……

小兽呲着牙竖着爪子，眼角通红，即使怕的泪已经快掉下来，却还是依旧挺着脖子，虚张声势的和他叫嚷着。

“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澜，如果你再敢对我做那种事，我会报警。”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还带着些许哭腔，说的断断续续，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

‘江澜’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是往床边又走了一步。

床上的许笙笙警铃大作，她慌不择路的扯着被子，光着脚站在了地板上，小跑着走到落地窗旁边的地毯上，一只手上握住了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一只手拽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江澜。”她叫眼前的人，“不要再过来了。”

“笙笙。”

“笙笙，我不是他，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他。”

‘江澜’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许笙笙一步一步退后，被逼到了落地窗前，可她手上还是紧紧的攥着花瓶，不肯放手。

阴影再次袭来，把灯光遮挡，身后是落地窗，身前是‘江澜’，她已经无处可躲了。

面前的男人面容再次扭曲起来，如同上了一层马赛克，让许笙笙找不到准头。

眩晕感实在太过强烈，‘江澜’跨着步子向她走来，把她再次抱在了怀里。

而拿着花瓶的那只手再也控制不住。

擡起，落下。

“笙笙……别怕。”

“笙笙，我在，我不会伤害你。”

那只手早就脱力，花瓶没有打在‘江澜’的身上，而是摔落在了两人的脚边。

巨大的瓷器碎裂声响起。

“笙笙，仔细看一看，我是言怀玉，不是江澜。”

“笙笙，忘记他，忘记这些事……”

如同呓语般，‘江澜’在她的耳边说了许多话，身后的那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背上，慢慢拍着，犹如安慰小孩子一般。

许笙笙听着这些话愣怔了片刻，举起的那只手也慢慢滑落在腿边。

她推开了面前的‘江澜’。

此时面前的人那张脸终于不再扭曲混乱，而是逐渐清明起来。

言怀玉那双本来寂静无波的眸子里出现了波澜，眉头也微微紧皱，双唇微张，说着什幺。

说了什幺？

许笙笙没有听到。

她只知道，这不是江澜。

只要不是江澜就好，只要不是他……

身体一瞬间放松，软软的向着落地窗倒去。

言怀玉再次抱紧了她，把她搂进怀里。

“言怀玉……”许笙笙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了几个字。

“原来是你啊，言怀玉。”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在此刻被扯断，她顾不得其他，只紧紧搂住面前的人，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