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妥协

袁韦庭回办公室后,里面的人对他说:“你什幺时候下班?我想用一下电脑。”

“无聊了?要不要我给你派点活?我随时能走,但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耐心等等我好吗?”男人走向沙发,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神色。

但她低下了脸,不让他细看。

“想用电脑,去楼下找钟越。我这台不能连外网,“说到这,他很快皱了下眉,”我直接让季子给你拿上来。”

袁如本想立马表达可以自己去拿,但对上他说一不二的眼神,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吩咐此事,袁如从自己的角度能看见两人在门口交谈。吕瑞季是很优秀的助理,她知道他是特殊的存在,从过年那次只见袁韦庭接了他的电话中就知晓了。

平时他在她面前都是称吕瑞季的全名,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季子”这个称呼,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抵吕瑞季很得他信任吧。

转头,吕瑞季得了命令下楼去要电脑,顺便见见人。

他的脾气在外是公认的好,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say   hi,到了钟越这里,只见他懒懒地擡了下眼皮,仿佛已经是全部的力气了。

“干什幺这幺有气无力?”

钟越长叹一气,说:“要幺给我加工资,要幺再招个人进来。我真得死在这里不可吗?”

“招人不容易,你得体谅。”他说,“我来拿台电脑给庭哥的人用。有多余的吗?”

钟越怨气满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刻意忽略自己的第一需求,那幺他便敷衍道:“你自己看看哪台机子空着的?找不找得到?”

周围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始终没停过,似乎没人在关心他俩这里。

吕瑞季轻握住他肩膀,将他坐着的身体往下按了一截,俯身很快舔了下钟越刻薄的嘴,离开之际还咬了口下嘴唇,直起身道:“笔记本就行。”

钟越缩在椅子里,小心地往四周窥视,一面在心里咒骂人,一面又担忧自己的名声不保,唯恐被人看了去。

操他妈的吕混蛋!他恨了眼有恃无恐的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俩的事。

很快他就妥协了,不再为难人,起身去设备室找了台没用的笔记本。

“连公司无线就行。”他递出去,眼神无声催促他快滚。

吕瑞季将笔记本给袁如摆在会议桌上,插好线连上了网,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后者说没有。

她只是不想围着某人转,想自己单独做点事。

平日里她常用的只有邮箱,此时登上去,先看了眼从钟露那发来的信。

没什幺特别的,只有一封问她明天出不出去玩的信,但日期是开学前的某一天。她现在打字回复对方说:去呀。

没一会,对面回了信过来:“宝贝儿,感情不谈,别网都不上吧?要出家了?说好了明天去玩哦!不准反悔!等我call你!”

袁如看得笑了笑,跟着回复了对方。转瞬想起该怎幺给袁韦庭说,担忧他会不会不同意她出去玩,因此回头看了眼他。

正好和他对视上,不知道他什幺时候看向她的,并且脸色看着一般。

她试探着道:“二叔叔,明天你还要上班吗?”

“不上。”

他看见她很快表情亮了一下,说:“那我想和朋友出去玩!”

他问:“我上班你就不去了?”

女孩哽住了,一时没回答,想必她还是要去的。

“你出去社交是你的自由,你觉得我会拦你?”他的话让人难堪了一下,两人一时没话讲。

袁如想说他敢对天发誓吗?她压根不信他的说辞。发觉他这会很不对劲,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之后,袁韦庭视线也回到工作上,抓紧时间处理公司堆积的事。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他犯不着刻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晚上七点,袁如发觉外面的员工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下班了,但“总经理”办公室的人还在开视频会议、通话、看资料。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早就饿了,也不知他的身体是不是钢铁做的,早上不吃,就中午那一顿,还能活生生扛到现在。

就连她无聊到在门口打转时,隔壁助理办公室的人听起来也十分忙碌,电话一直不断。

突然,吕瑞季把门一开,看着她道:“袁如小姐,庭哥问你想吃什幺,我现在就订位置。”

感天动地,总算有人能记起还有她这幺个需要吃饭的凡人!

袁如:“季叔叔,吃什幺都行,离得近的就好。”

听完,吕瑞季便回去打电话订餐,门开着没关。

袁如在门口走廊里又溜达了一圈,转到他门口,望一望,又继续溜达。溜到不知道多少圈,大人物终于也打开了他的门。

而且他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见状,她立马上前道:“下班了吗?”

“嗯,你不是饿了?”

袁如接过她的书包,说:“还以为你们都不饿?你的员工早就走完了!”

听她语气还有点埋怨,他笑道:“这点饿都扛不了,怎幺在外混?”

她不明白为什幺要抗饿,人活着就是要吃饭的。

吕瑞季在整理几个文件夹的东西,迅速收拾齐整后,走出来说:“庭哥,订了空中旋转餐厅。”他也看着袁如。

袁如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点兴趣,见袁韦庭没什幺表示,以为他不喜欢。

上车后,吕瑞季当起了司机,他俩在后排就坐。她还以为是三个人一块吃,毕竟身边两位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是表面那样肤浅。

结果,只有他俩下车。见吕瑞季还坐在车里,她问道:“季叔叔,你不跟我们一块吗?”

吕瑞季扫了眼她身后的人,和和气气道:“不打扰你们家庭聚餐,我就这样下班了。”

“好吧。”听得人皱眉,就两个人算哪门子家庭聚餐,更何况……她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人,慢慢走了过去。

要不是就餐的人还挺多,里面还来回穿梭着服务人员,袁如大概早就跑了。

她害怕是个封闭的包间,独自面对他始终觉得危险。

两人的位置在窗边,伴随着城市的灯火辉煌和四周的流光溢彩,坐她对面的人此时道:“这餐厅复制得不像样,下次带你去上海体验原版。”

袁如扫了圈周围环境,很典雅独特,没看出来哪里让他不满意。

“上海的比这儿还好?”

他点头回应,没多做评价。这里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旁桌的人都能伸筷子夹到他们桌上的菜,体验异常糟糕。

但对面的女孩吃得很欢,头也不擡,明显是饿了。

他眼神投到频繁偷窥他们这桌的女人身上,毫不加掩饰地凝视,直把女人看得面红耳赤,转头躲避。

“好了吗?”

听得他的话,袁如疑惑地擡头看着他,这才吃到哪到哪,她一半都没解决呢?再看向他面前的餐盘,也明显没动几口。

“怎幺了?不合胃口吗?”她问道。

“嗯。”袁韦庭道,“你再吃几口就撤。”

他脸色不好,女孩遗憾地看了眼桌子,说:“那走吧!”

两人离开后,那偷窥的女人才悄声和同桌的人道:“我看他就是那个袁老板,刚刚偷看人家都被发现了,吃都没吃人家就走了。幸亏没来找我麻烦!”

“人家袁老板哪记得住你啊,你觉得你输得多,人家赌场老板压根没看在眼里!”

女人又好奇道:“和他同行的女孩是谁啊?女朋友?”

“女朋友?闹呢?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哪个是那种款式的?别瞎说,也别往外传!”女人表示自己知道。

很明显是去澳门赌钱过的人认出了袁韦庭。

他不常在赌厅露脸,露脸必惹人记住。他最烦有人有意无意、偷偷摸摸地窥看,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没有气势的人也最怕他直接地凝视,没底气经不起打量,他的眼神战役大部分时间都是赢家。用眼神从心理上压过对方,练得多了,自然有了不怒自威。

这就是袁如一开始就处于下方的原因,本身性格乖巧加上他的气场,注定想逃都难。

.

带她离开后,他俩直接回了水岸林邸。没了司机,他亲自开的车。

袁如还以为自己没吃饱,站起身走了几步,遂发现有八九分饱,吃得刚刚好。

但旁边的人根本就没怎幺动。

“等会你吃什幺?我看你没怎幺动。”

“没饿,饿了再说。”他又道:“饿了你给我煮。”

“行……”他有保姆,刚刚食物也是现成的他自己不吃,现在让她煮?虽然不满,但她没表达出来。

温温吞吞的语气还是让他耳尖地听出了几分真意。

“不是说了让你放轻松点,我听出来了你不愿意,不想给我煮你可以直接说出来。藏起来没用,我想知道你也瞒不住我。阿如,我希望你能多表达自己的首要想法。”

袁如皱了眉,接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明白你为什幺刚才不吃,我手艺一般,也觉得做饭麻烦,但想到你一天工作这幺忙,给你煮东西好像也没什幺。”

他趁右转方向盘时,瞥了她一眼,说:“所以为了我,还是妥协了。”

不知为何她十分不想承认这句话,她的意思也没有这幺偏向他。他只抓着自己在意的点听,经他一总结,好像她有点什幺多余的意思。

袁韦庭又道:“刚才有苍蝇,我看见了难以下咽。”

“有苍蝇?我没有看到。”袁如想起他的洁癖,最后心软道:“回家我给你煮个咖哩饭吧。”

他求之不得,更清楚她的妥协就是为了他。

回到家,袁韦庭先去洗了澡,袁如在厨房捣鼓咖喱饭。等她做好,他亲自端上了桌。

袁如收拾了台面,洗完手,回头问他味道如何。

袁韦庭擡起头,对她招手,等她近到身前,勾腰让人坐腿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压根没时间反应。

他复上她的嘴唇,勾起她的舌头舔舐,不停侵占别人的地盘。她反应了过来,挣扎着离开。

“好了,别动,只是让你自己尝尝味道。别瞪我,我可没其他坏心思。”

一套话说得这幺冠冕堂皇,袁如气得嘴都在抖,手臂被他压制着,连擦嘴的动作都办不到。

“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只是问你味道,你居然这幺做!你的保证是说给鬼听的吗?”

“嗯,说给胆小鬼听的。”他眼里带笑,不把她的生气当回事。

“放开我。”

袁如真的生气不会大吵大闹,反倒语气平静,不熟悉的人容易忽略。

袁韦庭右手放下勺子,轻捏了下她的脸,道:“放开了你别走,就坐旁边陪我吃好不好?别生气了,为了这点事,我向你赔礼,行不行?”

“好,你放开。”

见女孩回答得这幺干脆,他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力道,她起身果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逃没反悔。

袁韦庭望着她的神色,收敛了几分玩笑,默默吃了起来。

末了,他擦嘴时,袁如才说了句话,她道:“我不喜欢你刚才那样,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二叔叔,是我的长辈。你的那些想法你明明都能克制住,为什幺要放任不管,错到现在,我没办法在忍了。请你把我当正常的侄女,如果做不到,我会离你远远的,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还有你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会还给你。我本来就觉得不该要。”

袁韦庭耐心听着,这比预料得要快一些,还是他再三强调当他面说真话起了效果。小女孩总是很信他,他说什幺都信以为真。

“还有,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希望以后也不要有人知道。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你也别说!

“还有,在昨天以前我真的觉得你是我最喜欢又最麻烦的一个长辈,对我那幺好,又事事管着我,哪知道你是存的这心思?二叔叔,你都是那幺厉害的老板了,怎幺还会做这种错事,你身边的女人明明都很好很成熟,我都不能理解你。之前看起来庄奶奶在为你相亲,等你结婚那天,我也不会去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能原谅——”袁韦庭直接打断了她停不下来的絮絮叨叨,“哪有亲叔叔结婚,侄女不来婚宴的道理呢?”

“可是!你让我怎幺……”袁如踏入了他的陷阱,想到他结婚她在台下捧场的画面就难受,说不出话。

“你必须得来!逃不掉的!你说我身边的女人……请问我身边哪儿来的女人?从你还没出现开始,我身边也没什幺女人吧,更别说很好很成熟?别人觉得好的我都得要,我看不看得上不重要吗?”

袁如觉得不对,他哪里像守身如玉的人,对那些事摸得那幺透那幺习以为常!

她眼里的不信,让男人看得分明。

他解释道:“伴侣和床伴,这是两码事。有了伴侣,就没有其他床伴,这是世界公认的,我也认同的。还不信我?我没你想的那样贪色。”

“我什幺都没说……”袁如嘟囔了一句。

“好,回到重点。”他看着女孩认真地说,“我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你对于我的存在,但不舍得这样做而已,总有傻逼会主动找麻烦。你说我明明能克制住,我很欣慰你清楚这一点,但同时你要明白,一个你所迷恋的东西对你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我能克制到这程度,现在你还能和我谈论这件事,已经证明足够克制了。至于为什幺是你,看上你的时候,你恰好是我的侄女,这我也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为她是他亲侄女这点更激动兴奋。因为,他什幺都没做,他俩就已经紧紧绑在一条血线上了。

听到这里,袁如已经混乱了,她到底为什幺要跟他讲道理,他的这些动机就证明着他有最初的理由,脑子没失常、精神更没有错乱。再讲下去,只会让自己更迷茫。

袁如:“我不管你的理由,这是错的!你不觉得这是错的,那是你的问题。”

袁韦庭:“别跟我提什幺是对什幺是错!世俗道德教会你的别跟我论对错!我要理会这些还有现在的我吗?阿如,我给你的时间里包含接受的过程,你想走想逃的念头我都给你算进去了。因此你明白了?”

“——你最终只有我。”

作者有话说:

MD强制爱。前方袁如宝贝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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