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怒的次兄攥着腕子拖到前厅时,恰巧遇上了主母。
主母雍容华贵,眼神淡淡地从你们身前扫过,连句话也懒得说,便要带着身后的女使走了。
你当即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想要从次兄手里挣脱开,向她求救。
即便这位主母多年来不曾待见过你和众多庶出的子女,可次兄总归是从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对长兄要求那样严格,想来也不会允许次兄做出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来……
“母亲救我……”
你奋力向她跑去,次兄使的力气却极大,像是在你脖子上套了根细线,将你死死勒住,眼看着便要冲出去了,却还是被他攥在手里。
主母掏出帕子掩鼻,又往后头挪了几步,对你这幅肆意的模样很是不满。即使她不愿,也不得不去管眼前的事了,但却并未直接去问向她求助的你,而是看向了后头脸上正满是得意的次兄:
“二郎,怎幺回事?”
次兄在主母面前惯来是那样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此刻也笑嘻嘻的,好似苛待庶妹并不是他正在干的事一般:
“母亲,我带妹妹去见几个朋友,叫她长长见识。”
“也好。不过她终归是女眷,别叫她在外头失了体统丢了家里的脸。”
主母微微颔首,有些不走心地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
你眼睁睁看着主母迈着碎步离开,想继续开口时却被次兄直接捂住了嘴,结结实实,你连一点闷哼都叫得艰难。
次兄探着脑袋对着你笑。府上女使都说他容貌俊美,可谁又知道他是个怎样的混账。
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你个教训。
一个违背他的教训。
将你拖上马车时,次兄嘴上还在愤愤地骂着,控诉着你的【恶行】。
“你同长兄就可以,怎幺轮到我就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还想为长兄守身呐……喂,过来帮忙。”
你挣扎得厉害,他便只好叫来门前的家仆提前掀开门帘,自己单手抱着着你进了马车。府上的人见到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情,竟也都不敢多看一眼。
臀上一热,是次兄不轻不重地在那上头拍了一下,你倒是不敢再挣扎了,只是眼泪一直流,都掉到他手心里了。
次兄叹着气,终于是松开了对你的钳制,替你铺好软垫,将你安放好才注意到手心的液体。
不顾你惊愕的眼神,他探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而后趁你不备扑过去咬住了你的唇。
“二哥哥……唔……”
你被堵在逼仄的角落里,双手撑着马车的内壁才能不让自己的身体渐渐滑下去。次兄今日的目的没有变,自然不会将你欺负得太惨,还未撬开你的牙关便不得已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母亲偏爱长兄,你也对他偏心……”
次兄慢条斯理地替你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又将花掉的口脂替你抹掉,指腹用力地蹂躏你的嘴角,似是有万般痛恶。
“你既然不愿意跟我,那便叫长兄也得不到你吧。”
他嘴角上扬,清俊的脸上竟隐隐透出一股癫狂的意味来,无端叫你恐惧。
“二哥哥,求求你带我回去吧……”
你还在努力挽回着,攀上他的臂膀仰着惨白的小脸哀求着你,声音都在打着颤,若是在之前,他定然要心疼地摸着你的小手什幺都肯给你。
可眼下,你那样决绝地断了他的念想,叫他再也没了再副好说话的样子。
“别傻了好妹妹,我特意选了长兄外出巡查的日子,就是为了要好好地把你送出去。”
次兄和长兄生得相似,却半点没有长兄的温和,抛却了那层痴迷,他本就是个扭曲毒辣的小人。
他抚着你鬓边的珠花,语调听着温情,说出来的意思却叫你绝望。
“哥哥特意去把长兄的好友、故人还有几个死对头都叫在了一块,你又能多了解长兄一些了,开不开心?他们也都认识你啊,长兄的怀、中、娇……”
他刻意说到最后时咬着你的耳朵,将那几字拖得很长很长,像是为了刻意嘲讽你同长兄之间不伦的情爱。
可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同长兄没什幺分别,只是得不到你的青睐因爱生恨如今要报复于你罢了。
“秦二,你到底有什幺大事非把我们叫出来,连酒也不点上一壶,叫我在这空等着……”
房门被重重撞开,屋子里的矜贵公子开口便是不耐烦地抱怨,却在看清了被次兄强拽进来的你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
次兄从来没有这样不怜惜你过,往日里你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都要着急地赶过来看你有没有事,可眼下,他都快将你的腕骨捏断了,也不肯让你有逃脱的机会。
“贺随,急什幺,这不是给你们带了礼物来,喏,看看眼熟吗?”
次兄挥挥手,便将你扔到了屋子中央,对着那率先开口的锦衣公子安抚着。
“今日的酒,小爷我都请了。”
你虽是庶出,却也是自幼娇养长大的,又一直被长兄庇护着,哪里被这样对待过。次兄不留情面,将你当个物件似地扔到地上供人观赏,你撑着瘦弱单薄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只死死低着头不肯被人看见。
次兄特意包下了金玉楼里最好的天字号房,比寻常酒楼的厢房还大上不少,可你目光所及,光是能看到的鞋履,就足足有七双。
有人端坐在八仙桌边,纹丝不动,有人翘着腿靠在一边的软榻上,目光灼灼,甚至还有位官服还穿在身上的,坐在主位……
你想逃出去,可这念头却被轻易就人察觉到。
贺随身高腿长的,看到你自以为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就知道你的意图,三两步便走过去拦在你前头,弯下腰,大手捏着你的下巴就逼迫着你擡起头来,泪眼盈盈的娇颜便在这一屋子的男人面前显露无疑。
“秦二,这是谁啊?”
贺随看了你一眼,呼吸一滞,眼中的欣喜怎幺也藏不住。用力捏着你的大手缓缓抚上了你的脸颊,他毫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眼睛亮得像闪着绿光的饿狼,恨不能马上就将你吃拆入腹。
“你是谁家的女郎,怎幺得罪了秦二这个魔头?”
次兄走到八仙桌前,毫不客气地便用倒扣着的茶盏斟了满满一碗茶水,死死盯着你,将那茶水灌入喉中,只冷笑几声,却引得其他几人连连猜测。
“她得罪你了?”
贺随有些纳闷,俯身在你跟前半跪着,微凉的大手捧起你哭得苍白的小脸,打量了半天,愈发满意。
“这幺漂亮,不能吧。”
“呵,莫不是要爬床的女使,被你逮了个正着?你家中管得严,你母亲没将她直接发卖了吗?”
说话的人坐在八仙桌上,端得又是个贵气逼人的公子,面若冠玉,只是眼尾狭长,看起来总有几分狡黠。他对着次兄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回话。
次兄笑笑,摇着头,摆明今日就是要故作玄虚。
“方世子不若再大胆些,她做的事若是被我母亲知道了,绝不止是发卖这幺简单。”
“真是你家女使?那你送我吧,你母亲也不会骂你了。”
已将你抱进怀里的贺随正咧着嘴笑,扣住你的腰肢就将你往怀里送,你越挣扎他下手越重,你几乎要喘不上气,只能疼得靠在他身上垂着泪。
长兄不在,你便要受这样多的折辱……
还未等次兄回话,下首却传来了你熟悉的声音。
“二郎,你实在胡闹,怎能带着幼妹来此。”
泪眼朦胧间,你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更是印证了你的猜测。
开口之人好似从画卷里走出凡尘的谪仙,素净得同周围人格格不入,却眉头紧锁,淡漠到不近人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次兄嗤笑一声,对着那人呸了一声:
“你在这装什幺好人?云恪,你可是我兄长最好的朋友,兄长可什幺都告诉了你,你会不认识我家这个妹妹?”
云恪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只是那握着茶盏的手依旧在使着力气,骨节分明的大手因为格外用力青筋暴起,同他的文人身份实在看起来不大符合。
“你既知道这是你兄长……又为何要带她出来,还叫了这幺多人。”
云恪极力隐忍着,才没叫自己的目光落到你身上。
明眼人都知道这秦二打的是什幺主意,如今他家长兄不在,便再没什幺东西能制住云恪心里头那股压制了多时的贪念。
即便如此,他依旧努力叫理智占着上风,企图让秦二清醒一些。
“你若是想同他们一叙,我便先行一步送你妹妹回府……”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你次兄不留情面地打断了。
“得了吧,你可别装了云大公子。这屋子里最盼我兄长把她丢下的除了我不就是你吗,你看看你这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想到还觊觎别人的东西,喜欢便喜欢了,你还装什幺好人……”
次兄话音未落,云恪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他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你,在见着你被贺随搂在怀中时,眸中升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你自然是认识云恪的。那是长兄最要好的朋友,长兄什幺都会告诉他,也包括与你心意相通之事。从前长兄还笑着告诉过你,云兄甚是不拘于世俗礼义,不会因为这件事就鄙夷于他。
可你没想到,云恪居然……
被次兄当众撕破了伪装,云恪面上冷绝不再掩饰,起身就掐住了次兄的脖颈,若不是身旁人及时阻拦,怕就要酿成祸患。
次兄死里逃生,捂着脖子咳得厉害,还不忘骂骂咧咧,话里话外无外乎都是说云恪假君子真小人,懦夫,敢做不敢当……
屋子里一团乱,贺随听清这来龙去脉,竟更是兴奋,凑近了亲在你的脸上。
“原来还是个祸水,他们秦家可配不上你,你跟我走吧。”
那厢吵得正乱,忽软榻那头有人腾地起身,不冷不热地留了句:
“没劲,我走了。”
那人长发高束,一身黑色劲装,走路生风,只是路过你和贺随身边时,似乎看了你一眼,不像是看,更像是把刀要将你活剐了去。
那眼神配着那张冷脸实在太吓人,你忍不住浑身一颤,惹得贺随笑了起来,在耳边坏心眼地吓唬着你:
“可当心些,别落单他手上。楚小侯可有名的凶恶,最讨厌败坏家风的女子……”
转头他又对着次兄喊道:
“秦二,你今天到底是什幺盘算,人我能不能带走?”
次兄正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有些狼狈,眸中狠厉依旧,看着你那副害怕的模样,心中大爽。
“我既把她带出门,就是要送她长长见识的,贺三哥喜欢便将她带回去住些日子,只是小心些,别叫认识她的人看见了,我的谎可不好圆。”
贺随正要将你带走,却听身后那始终未置一词的几人中有人开口。
“随表哥,你也不看看怀里的姑娘哭得有多可怜,你若是就这幺走了,我定然要告诉姨母去,说你不务正业,竟也学起了金屋藏娇。”
说话的人坐在云恪身侧,正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衣襟大敞,眼下一颗泪痣衬得这青衣公子更是妖邪。
“强抢民女……贺随,你想去金吾卫那里吃板子吗?”
穿着官服的郎君不怒自威,通身上位的气势叫一向滑头的贺随也不敢造次了。
“几位兄长,可饶了我吧。”
他不情不愿地将你松开,却不肯放开你的手叫你跑了去。
“要如何才能叫几位成全?”
“自然是,公平公正了。”
坐在窗边看着棋谱一直不曾将目光分到这边的少年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