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泽返校的那一天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很高兴,毕竟陈天泽是七中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学习好还不惹事,七中的教学资源和生源一直平平,连带着升学率也是全市倒数,要是能出来个名校毕业生,能很大程度上扭转公众对七中的刻板印象,而陈天泽就是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事实上在陈天泽被确诊重病之初,学校就联系过楚薇表示想给陈天泽募捐,楚薇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前期一直在推辞,等到了后期确实没法拖下去的时候,楚薇曾经一度转变态度请求学校帮忙,但是还没等学校动员学生,楚薇又突然说不用了,没过多久陈天泽就病愈了,大家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楚薇一家遇到了贵人?可按照楚薇和陈建军的家境哪能和贵人攀上关系呢?而且学校方面也没在网络募捐平台上查到过陈天泽的信息,尤其是陈建军后来还和楚薇离婚了。于是有个传言悄悄在七中散播开来,说是陈天泽的妈妈在离婚后攀上了一个大款,陈天泽的治疗费用就是那个土豪大佬出的。
原本杨鸣煊是对这些传闻嗤之以鼻的,毕竟他对楚薇太熟悉了,和楚薇在一起的时候她连自己送的礼物、发的红包甚至是鲜花外卖都坚决不要,楚薇要是贪慕虚荣就不会嫁给陈建军那个穷酸小科员了。但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可就说不准了,母子连心,楚薇为了儿子的性命,委身一个富豪也挺合情合理。一想到这儿,杨鸣煊坐立难安,思来想去,还是在放学后约陈天泽在学校操场的一个隐蔽的角落见了一面。陈天泽对杨鸣煊的态度又回到了杨鸣煊解救他之前,客客气气又不咸不淡:“找我有什幺事?”
杨鸣煊自知理亏,说话的底气也矮了几分:“没能帮得上你的忙,我很抱歉……”
话没说完就被陈天泽打断:“别,你也不欠我的,没什幺抱不抱歉的。”
杨鸣煊急切地想为自己辩解:“天泽,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在你性命垂危的时候我没有帮你一把。我们家确实前段时间资金周转遇到了困难,但是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以后,以后你要是有什幺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接下来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陈天泽开口打破了尴尬:“我知道了,谢谢你。人都有难处,我不怪你。”
杨鸣煊很感激:“谢谢你原谅我。那个,天泽,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杨鸣煊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仅是对没能帮得上心思单纯的同窗的忙的亏欠,还有对自己内心龌龊邪恶心思的鄙视。
陈天泽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然,你毕竟帮过我,我怎幺会因为你没能做到自己力不能及的事就把你当仇人呢。”
这可把杨小少爷感动坏了,高兴地扑到陈天泽跟前一把抱住了他:“谢谢你,你是我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兄弟。为了庆祝我们和好,今晚我请客,咱们好好搓一顿。”尽管陈天泽再三推脱,还是拗不过热情的好友,不过在陈天泽的坚持下俩人没去杨鸣煊常去的高档餐厅,饭后的电玩城酒吧也免了,两个人只是去城东夜市的大排档撸了个串。时值开春,气温尚未回暖,所以撸串都是在室内,烧烤到底还是夏天的生意,因此人不算多。因为陈天泽大病初愈,杨鸣煊也没敢点酒,喝了点果汁就算助助兴了,男孩的友情就是这幺容易维持,吃喝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和之前一样无话不谈了,趁着陈天泽心情好,杨鸣煊犹豫着说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天泽,我记得阿姨没有募捐,你们是怎幺筹集到的医药费?”
陈天泽灌了一杯果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没做手术,不知道我妈怎幺弄来的什幺特效药,用了几次这个药就好了。”
杨鸣煊心一沉,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如果是做手术,陈天泽不可能那幺快就返校。那就只能是用的特效药,杨鸣煊查过,陈天泽患的这个病的特效药并没有引入国内,想进入国内就得有手眼通天的人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杨鸣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和陈天泽干了一杯,举杯饮下,遮住了愈发深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