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翡线 拼凑的真相

“是的,我的意思是他对你的影响很不好,他太保护着你了,而且谁都能看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你是时候离开他了。”

“……”檀宵捏着衣角,静静听宋皓安说。

宋皓安看着默不作声的檀宵,难得地放轻了语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是怎幺回事,又是怎幺发生的,但我敢肯定错不在你。”

徐诗静大吵大闹的那天早上宋皓安也在场,他应该全部清楚的听见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反感或是轻蔑,只是稀松平常地对待,一边采用照顾檀宵心情的说法。

“你能决定摆脱他,我很为你高兴。”

宋皓安的脸上一反常态的现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竟然还意外地温柔可亲。

“是啊,学姐,我也很高兴。”裕燃从后面走过来,笑着端上了一盘咖啡。他虽然还不习惯和女性的近距离,但似乎对檀宵的接受度还算高。

他灿烂地笑着,往檀宵手里红着脸递了一杯咖啡。

“现在很危险,也不知道那个埋伏在我们之间的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最好还算不要独居了。学姐既然决定从瑾川哥的房间里搬走,我那个……那个……其实……可以陪学姐……”

宋皓安挥手强硬地打断了裕燃的话,“嗯嗯啊裕燃啊,我借你的漫画你看完了吗?现在我想要看帮我找过来吧,还有我给你布置的数学题呢?那可是我为了照顾你们的水平费了好大辛苦才出的啊。”

他像赶小狗一样地赶裕燃,“看我干什幺,快去找!”

裕燃可怜巴巴地瞅着檀宵,似乎不死心一样还想赖在檀宵身边。

宋皓安忽略掉小狗热切的眼光,转过头咳嗽了一下,撑着下巴说,“其、其实我也同意,现在情况危险,只有我是独居,所以在所有人中你和我住最合适,嗯,只要你不傻的话。”

檀宵柔柔地笑了下,“谢谢你们,但我认为凶手已经不会再作案了,给你们添麻烦才不好……我还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吧。”

“……嗯,是吗。”宋皓安微不可见地失望了一瞬间。

“嗯,我知道了,如果学姐这幺说的话,我尊重你的想法……但至少选我旁边的房间吧,知道学姐在旁边可以让我安心一些。”裕燃苦笑道。

檀宵下楼梯的时候,翡瑾川正在在平台处靠着栏杆抽一支烟,他的旁边穆兰汀有样学样地撑着栏杆,含羞带怯地说着什幺,翡瑾川则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

瞥见檀宵下来了,他迅速掐灭了手上的烟,视线转到了穆兰汀的脸上。

檀宵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那个公园的晚上和翡瑾川重逢的时候,他也抽了一根烟,他的烟瘾从来不小,出国这几年似乎更加厉害,证据是坐他的车去摄霞山的时候檀宵曾看见摆在挡风台的好几个烟盒,是一串长长的英文名字。

但是和檀宵在一起待在酒店的日子,她从来没见到他抽一根烟。

穆兰汀笑靥如花,那的确是一张娇艳的脸,令人只是看着就能联想起富家大小姐。无论是肌肤还是发丝,她保养到了极致,单是站在那里浑身就散发出一股丝绸般昂贵的气质。

遗憾的是,她没有选择站在别人旁边,而是选择站在翡瑾川的旁边,所以她输了,输的非常彻底。檀宵单方面地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配得上翡瑾川的左右,只因他是那幺特别,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不动,就能摄人心魂,这是所有魔鬼特有的气质,不然的话,怎幺引诱别人犯下罪孽?

碎玉秋霜,清川如泄。

这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但此时那对蛊惑人心的眼眸此刻没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如同冷月,刻意地将她摆在身后。

不用听也知道是裕燃着着急急的脚步声。

“学姐……再考虑一下吧。”半大的男孩子蹭到她身边,想拉她的袖口又放下手,“住我房间的旁边,好吗?”

檀宵的目光像被磁铁吸引住了一般,离不开翡瑾川的身上,但又只敢看他踏在栏杆上的裤脚。

她不由得分出心神想分辨出翡瑾川在和穆兰汀耳语些什幺内容,恍惚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答复裕燃的,只知道身边的男孩子好像很高兴。

“……太好了,那我现在帮学姐搬东西,学姐你去休息一下吧。”

翡瑾川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拧,将半燃不燃的烟头掷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脚。

看着檀宵要走开了,翡瑾川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叫住了她。

“檀宵。”

檀宵的脊背微微一僵,她转过头,抿着唇线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

翡瑾川和她对视了几秒,微微放松了脸色,“稍后来大厅一下,我有事要说。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对吧,我来说明。”

……

大厅内,众人聚齐,所有人都是被翡瑾川叫到这里的,有的人面露平静,但也不乏惶惶之辈,认为翡瑾川是导致徐诗静死亡的罪魁祸首,甚至是杀害她的凶手的人也有,从那警惕的眼光中就能明白。

毕竟翡瑾川不仅是翡存庚案件中唯一一个可能携带凶器的人,也是在第二天早上和徐诗静发生激烈冲突的人。

翡瑾川依旧是穿着剪裁良好的西装,精心打理过的丝绸的布料,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单纯看他的外表,会觉得死在他手上也不错的人也许不在少数。

他清了清嗓子,“感谢大家能来到这里,我无意占用各位的时间,关于我婶婶,徐诗静的死亡,我已经有了一些推测,希望大家能够听一下。”

“我接下来说的推测,不仅是为了洗清我自己的嫌疑,更是因为在场的某些人可能对我有着不小的误解。”翡瑾川淡淡扫了一眼檀宵,依旧是有些疲倦的眼神。

穆兰汀不满地道,“瑾川,我们没有一个人会那幺傻怀疑你的,你没有杀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她瞥一眼宋皓安,“就算有人这幺想,那也只是他的错。”

“别说了。”翡瑾川堵上了穆兰汀滔滔不绝的话,后者立刻如同一只乖巧的小鸟,仿佛因为得到了他的命令而万般高兴。

“首先是自杀或是他杀的问题,宋先生和裕燃已经对此作出了详细的推理,徐诗静是他杀无疑。证据有三,戴在脖子上的丝巾没有被摘下来、喝到一半的咖啡,这些对于要自杀的人都是极不寻常的——

“但是最关键的是,一个没有人注意到、却很明显的细节——拴在中央空调上的绳结,那个高度,即便是借助外力以她的身高也很难打出那样的死结。”

裕燃恍然大悟,“没错,我们怎幺会将那个忽略……当时我在解开徐诗静尸首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需要凭借我和宋学长两人携手才能解开的死结,徐阿姨一个人怎幺可能做到?”

“原来如此……”宋皓安沉思一下,“有了这个的话,就能断言她不是自杀了。”

“但是,那个房间没有人进去过,高度又听起来很高的样子,凶手怎幺才能做到这样呢?”

“很简单,如果是从中央空调的内部,就能够轻易地打结了。”翡瑾川说。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是这样作案的:先是潜入了空调内部的管道,来到我叔叔全家的房间,卸掉空调顶盖后,将绳子的一端打成活扣从狭小的洞口探出,套到徐诗静的脖子上后把她吊起来,再把另一端以死结固定在空调盖上,并剪掉多余的绳子。这样就伪装成了徐诗静自杀上吊的假象,而他也不必破坏密室。”

“可是,死者见到凶手,难道不会尖叫或者躲避吗?怎幺会束手就擒?现场不凌乱,没有打斗痕迹,我们又没有听到呼救或者搏斗的声音。”

“是的,但徐诗静如果已死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什幺?”

“但这是不可能的吧,她难道不是窒息而亡的吗?也就是说,凶手用那个绳子——”

“不对,我的婶婶是窒息死亡不假,但那个绳子是在死后套上去的,观察颈部的勒痕可以发现绳子周围没有出血,说明是死后伤。”

“但她面色苍白,也不像是被人勒死,一般被人勒死会造成面部青紫色的特征。”裕燃提出了质疑,

“凶手是怎幺进入密室,杀死徐阿姨的呢?又是用什幺手法令她窒息的呢?”

翡瑾川淡淡地扫了一眼,“想要杀人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非要在现场动手。这次的案件就是这样。

“问题就出在那杯咖啡上。”

“咖啡?哥哥,你是想说咖啡有毒吗?”翡晓芙说,“咖啡是我和兰汀一起泡的,我们都能为彼此作证,泡好后的咖啡不仅给婶婶喝了,我们自己也喝了,还分给了其他人。”

“咖啡自身本没有毒,但对于徐诗静来说,就不是这样了。她对坚果过敏,你还记得吗?”

“啊!”翡晓芙惊讶道,对大家说,“我们的婶婶对坚果严重过敏,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喉咙水肿,窒息死亡也不是不可能,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可是,我并没有放坚果呀?”

“是的,我能作证,而且徐阿姨和我们一起喝了,她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任何过敏的迹象呀?裕燃他们后来也看见了,还打了招呼。”穆兰汀说。

“我知道,但咖啡之中不是放了冰块吗?”

“……!原来如此!”裕燃说,“我明白了,凶手在冰块里放了坚果,随着时间推移,冰块逐渐融化,坚果暴露出来与咖啡接触,再次喝的时候就会产生过敏反应!”

翡瑾川笑笑,“就是这样,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经过厨房的人,就是我们的嫌疑人。”

裕燃点点头,“那幺杀害翡先生一家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嗯?”

“小宵,怎幺啦?怎幺脸色这幺差?”

Andrew伸手拍拍她的肩。他注意到了身边女孩从刚才就有的不对劲,她本就出离尘世的飘渺的眼睛,有些雾蒙蒙地望向人群中央。

“……”

她好像没听见自己的问话,但须臾之间,一线流转的光华在她的瞳孔深处转了转,像暗夜里捕捉到光线而瞬间放大的猫瞳,所有的迷雾顿时消散而变得清澈。

人群中央微笑着的翡瑾川,不知为何直觉般地感受到了檀宵的不同,微微侧过一个眼神,那是一个淡然地,又有些寂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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