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宜跟着许知砚的身后，手指在口袋里捏了捏，她瞥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许知砚买了箱水以及她要的卫生间，见她眼神闪烁，他以为她是不舒服。
他上警校时，下铺有个同学经常给女友打电话，他对痛经这个词略有耳闻。
他低声问：“不舒服？”
她楞了下，原是想要矢口否认的，但不知道为何听到他关心的话，她捂住了肚子。
她在观察男人的脸色，细声说：“有点点痛。”
许知砚对女性生理期没有研究，只是知道痛经这幺一说，却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缓解。
他把水搬进了后备箱后，对沈时宜说：“在这等我下。”
沈时宜擡眸，看着他的身影进了便利店。
借着路灯的光，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包被她捏得不像话的烟，没剩下几根了。
她在纠结该不该扔掉。
一个声音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要做到。
另外一个声音是许知砚又不是她的什幺人，她没有理由受到他的管教。
不过是喊了几声哥哥罢了，又不是真的哥哥。
有哪个妹妹觊觎哥哥的腹肌啊。
许知砚出了便利店，沈时宜把烟盒快速塞回了口袋里。
他递过来一瓶热水，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些缓不过神。
然后她听见许知砚低低的声音：“热水贴在小腹部，应该可以缓解疼痛。”
沈时宜心里暖暖的，他不是第一个为她这幺做的人。
但是想到他特意去便利店借的热水，她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她并不痛经，她轻轻地哦了声，接过了热水覆在小腹部。
她想到了句台词——
“暖暖的，很贴心。”
*
“许哥，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如此熟络，除了前女友教育出来的，沈时宜想不到别的更合理的解释。
她笑眯眯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谄媚，许知砚没料到她会这幺问，有瞬间的怔楞，随即又恢复如常，他反问她：“好点了吗？”
他本来是想要去便利店买点姜茶红糖之类，他记得下铺的舍友在电话里经常提到这样的词汇。
但是便利店的员工说红糖姜茶最近售罄了，她说热水热敷也有用。
沈时宜小肚子因为敷着热水罐，额头沁出了汗水，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好了。”
小女孩的探知欲远比他想象要难搞，沈时宜蜷缩着副驾驶位置上，又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他不回答，她就瞎猜。
“5个？”
“4个？”
“8个？”
许知砚听着对方愈发浮夸的猜测，停稳了车子说：“到了。”
沈时宜不到黄河心不死，及跟着他的脚步，如同狗腿子般地粘着他：“17个？”
许知砚倒也不是觉得没谈过恋爱有多丢脸，大概就是喜欢这种被粘着的感觉，他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往前走。
王祈宗在外面迎接他们，听到沈时宜报数字，他挠了挠头：“许队？”
沈时宜见许知砚确实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擡眸对上王祈宗：“王叔叔，杨莉姐姐呢？”
王祈宗指着沈时宜的背影：“许队，你看这小丫头，心情好的时候管我叫王哥，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喊我宗哥，这喊我王叔叔是不是过分了？”
许知砚眼神里夹杂着些宠溺，王祈宗沉浸在情绪的懊恼中，根本没发现异常，只是说：“知道你不爱吃烧烤，特意找了家家常小炒店，李梦他亲戚开的。”
许知砚看向玻璃门内在跟杨莉嘻嘻哈哈说话的女孩，唇边噙着极浅的笑：“都行，隔壁不是有烧烤吗？你们爱吃就点，我买单。”
沈时宜和杨莉说话时望向了窗外，许知砚低着头好像是在笑。
不同于初次见他时他愁眉不展的，他笑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杨莉同时注意到了许知砚，沈时宜问她：“许队长谈过恋爱吗？”
杨莉脸上闪过很惊讶的神情，她放下了啤酒罐，一双八卦的眼睛殷切地看向沈时宜：“你是不是在队长家发现了什幺？快跟我讲讲。”
沈时宜望向桌面上的啤酒，小声地问：“我能喝瓶啤酒吗？”
“当然可以。”杨莉起身帮她捞了瓶冰啤酒，起子还没拿到手里，啤酒被许知砚拿走了。
他说：“小孩子禁止饮酒。”
他吩咐李梦：“李梦，这里有奶茶店吧，小孩都喜欢喝奶茶，点杯热的给她，你们看喝什幺，报给李梦。”
沈时宜嘟囔着：“下星期我就18了，哪里是小孩子啊。”
杨莉鼓起的腮帮子，拿到的起子扔到了桌子上，她捂着嘴小声地说：“许队是个严谨的人，你差一天也是未成年哈哈。”
沈时宜悻悻地接过李梦递来的手机，点了杯奶茶，多冰少糖。
李梦问其他人要不要。
大家都摇头。
他看了下手机犯起了难：“沈妹妹，你再点杯呗，我们都喝酒。”
沈时宜本来就不想喝太甜腻的饮料，对于许知砚队女孩子刻板的样子，她有点不喜欢。
她忍不住又想肯定是他之前交往过的女孩子喜欢喝奶茶呗。
想到她不属于这个圈子，是许知砚把她带过来的，她就算是再怎幺想跟他闹脾气，也应该分个时候。
她准备拿手机再点杯柠檬水之类的。
许知砚挥了挥手：“给我吧，我点吧。”
众人“咦”了声，许知砚今晚心情很不错，他没板着脸，反而时不时在笑。
沈时宜好奇地问：“杨莉姐姐，许队不喝奶茶喝咖啡吗？”
杨莉抿了口酒，笑了起来：“他平常连饮料都不喝，咖啡我没见过，我就见他喝茶叶。”
说起来茶叶，杨莉跟沈时宜又说了件有意思的事情：“之前有个富婆，老公被情人杀了，案子破了之后，富婆又来了警局两次，说是许队辛苦了，特意给许队带的春茶，说是20万100克。”
沈时宜眨巴着眼睛，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没有然后了，许队直接把东西退回去了啊。”
沈时宜想知道更多关于许知砚的事情，是克制不住地想打听。
但她又怕太明目张胆了，被人猜出来意图。
杨莉喝了半罐酒后，撑着下巴问沈时宜：“你哥哥被人追得就更多了，要不然王祈宗也不能把你当成是沈时晏的对象。”
沈时宜感受到杨莉喜欢她哥哥，也许哥哥沈时晏也知道，以她对哥哥的了解，在感情上，他肯定不会是主动的那个。
沈时宜想在回家前，把哥哥和杨莉姐姐撮合到一起。
她偏过头，神秘地问：“你喜欢我哥哥吧？”
杨莉耳后开始发红，沈时宜继续说：“我哥哥那个木头疙瘩情商又不高，也为难你喜欢他了。”
*
许知砚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晦暗，少女捂嘴笑的样子天真又娇俏，脸上有着难掩的稚气。
沈时宜和杨莉聊天的同时，乌黑的瞳仁凝视着许知砚，清澈的眸子没有避讳，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
许知砚心跳在狂乱，他躲闪着眼神，菜开始上了，李梦说骑手在门口。
他心跳快得有点控制不住，他站了起来说他去拿外卖。
沈时宜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跟着起身说：“我去拿我的奶茶了。”
她蹦跳着，幼稚地跳跃着，掩饰着情绪。
许知砚听到声响顿了顿脚步，素日淡漠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温和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仰望着他：“你究竟谈了多少个女朋友？25个？”
不着边际的猜测，许知砚不知道她这幺执着的原因是觉得好玩。
还是说是在意，在意他和别人在过一起。
